尽管杨舒悦口中的言语有多么的强势,可她眼中无助的泪水却像决了堤的河水,不停地往外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况且这件事乔飞一定会追踪到底,孰是孰非自有法律公断。
母亲要是真得背负人命案,她又怎么能妄想帮她逃脱法律的制裁?听着女儿匆忙慌乱的脚步声,董秋云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喊道“悦悦,妈妈怕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乔律师为人正直,公正纯良。就冲她维护宪法的决心,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因为你爸爸的离世而烟消云散吗?”
杨舒悦的身体瞬间石化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脸苍白如纸,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模样十分骇人。
病房里落针可闻,静到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听不见女儿离去的脚步声,平躺在卧床上的董秋云知道,她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自己说的话,她能听到。
记忆在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往事历历在目,血腥的场面撞击着她的脑壳,让她顿感头痛欲裂。闭上双目,思绪跌宕起伏如惊涛骇浪扑面而来。窒息的感觉迫使她挣开双眼,瞳孔逐渐放大,浮现出三十年前血腥的一幕。
她颤抖着嘴唇,打算将埋藏在心底三十年的血腥往事刨出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从耳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即听到自己女儿的招呼声“乔律师,你来了!”
董秋云听说是乔飞来了,一颗心如战鼓般作响,慌不迭地伸出左手,拼命的挥着“乔律师,你过来一下,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乔飞脚下的步伐还未动弹,杨舒悦急忙挡在前头,边往卧床靠近,边说“妈你这才刚醒,早饭还没吃呢!”
卧床边,她伸手紧紧缠住董秋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人家乔律师可是金牌律师,有她替我辩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官司的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杨舒悦话里有话,乔飞自然是听得出来的。疾步走上前去,望着病床上的董秋云,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阿姨你放心养好身体,官司尘埃落定之后,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她当然知道,董秋云想要跟她说的,绝不是自家女儿的离婚案,更不是质疑她这个金牌律师的能力。
董秋云面对如带刺玫瑰般冷艳的乔飞,不像前两次那样,露出害怕的表情,而是迎上她那犀利如寒剑一般的目光。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两下,说“乔律师想要知道的事,不用等我女儿的案子落定之后,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紧紧注视着乔飞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果乔律师听到之后,不愿意替我家悦悦辩护,我也不会怪你半分,用方有杰的话说,这就是报应!”
杨舒悦站在床边默不作声,松开母亲的手,将她的眉眼一点一滴地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眼泪又毫无征兆地滚了出来,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一切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乔飞侧过脸扫了一眼杨舒悦,拉过椅子,端坐在病床前,一脸平静“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实言相告!”
“你不怕我故意对你隐瞒事实,从而逃脱自己的罪责!”
董秋云努了努嘴,一抹自嘲的笑意从嘴角边慢慢晕开,沙哑着声音问。眼前的女人,不但智商高,情商更是非常人所能比。镇定自若的气魄,非凡的定力,绝对的灵魂主导者。哪句真话哪句假话,她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乔飞轻挑眉头,目光有意无意瞥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杨舒悦,对董秋云说“我坚信,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没有必要对我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