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媛!”
厚实的一掌拍在木桌上,承载着陆成隐忍的怒火。
吴思媛伸手往下压了压“稍安勿躁!”见对方头顶上冒着浓烟,撇了撇嘴,表情十分乖觉“我讲心里话的时候,喜欢对着镜子说,不然我说不出来……”倏然朝对方抛了个媚眼过去,大胆传情“尤其是对你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兵哥。”
陆成在刑侦大队工作了两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也不乏有这样没皮没脸的女人,他也曾被当面‘调戏’过。只是眼前的女人,言语表情恰到好处,让他想要发怒训斥一顿,又显得太过,失了警员的风度。闷口咽下,又如同梗了一口生肉,恶心难受到胃痉挛。
他恨恨地瞪了吴思媛一眼,转身冲着紧闭的玻璃落地窗喊“送一个镜子过来!”
审讯室的玻璃落地窗经过特殊处理,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守在外面的人对里面的审讯过程一览无遗,包括里面的谈话,句句清晰可闻。
杨舒悦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化妆小镜子递给了一名警员,让他送进审讯室。
她拿起手机,继续拨打乔飞的电话,一个下午了,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像乔飞这样一个视工作如命的人,手机关机,拒绝一切打扰她的人或事,把自己囚禁在另一个时空里。杨舒悦大概也能猜到,她就在郊区的公墓陵,埋葬她父母的地方。
一个内心就算再强大,也难以抵挡世事无常,岁月变迁留下的伤痛。她是该有一个可以舒缓内心苦楚的地方。
所以杨舒悦一直在等,等了整整一下午。
可是现在外面天色渐晚,雷雨交加,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恐慌。望了一眼审讯室里,手持化妆镜,俯首弄骚的女人,她的心火就止不住得翻腾。磨牙咒骂“死在眼前了,还想负隅顽抗!”
刚才送镜子的警员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杨舒悦跟他打了声招呼,借了把雨伞,驾车前往郊区公墓陵。
吴思媛握着化妆镜,游离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似乎触碰到娇嫩的肌肤。一记电流贯穿全身,让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手一哆嗦,镜子摔落,碎成了玻璃渣。
陆成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即将失控的女人,手中笔停止转动,悬在虎口间。过了十几秒,耳边传来女人的咆哮声“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这张脸吗?这张原本让我引以为傲的脸,却给我了无尽的灾难,毁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幸福,我的梦想,我的清白……呜呜……”
她双手掩面,趴在审讯桌上,嚎啕大哭。如坠入万丈深渊,面临绝境,濒临绝望发出的痛苦哀嚎声,给串流的空气,罩上了一层让人无法挣脱的铁丝网。只能堕落的可怕感觉,逐渐蔓延全身,吞噬整个灵魂。
杨氏集团董事长杨曜瑞,因心脏病突发过世,沉淀了两年,演变成今日一桩蓄意谋杀案。通过犯罪嫌疑人吴思媛的供述,终于还原了事情真相,死因浮出水面的同时,也揭露了人性丑陋贪婪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