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百威赶紧来开算得上疯狂的江北北，抱歉的看了眼快要被摇晃的断气的医生。

    轻声安慰，“也许这是为了你考虑，而且张姨她……”

    “你也让我放弃我母亲？”

    看着江北北悲哀的神情，罗百威咬着牙摇了摇头，“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没有别的路了。”

    江北北推开罗百威拦着她的手，上前拉住医生。

    “医生，我求求你了，最后一次！你再试最后一次，什么方法都用上，我母亲肯定能醒的！”

    医生噤声一阵子，然后面露难色，“江小姐，您也是医生，你该知道我们作为医生，说话难免需要一些委婉……”

    “所以我跟您说的希望渺小……您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江北北原本亢奋的神情立刻跌落，双手从医生白大褂上滑下，整个人贴着重症监护室的墙壁，一点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不可能……不可能……”

    “北北！”罗百威蹲下身子搂住双眼空洞的江北北。

    “我母亲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醒不过来……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的对不对！”

    罗百威看着她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其中的苦涩已经大过那抹微笑。

    “医生，你一定是担心我拿不出费用对吗？我有的，我可以拿出钱，求求你再试一试……”

    医生看着江北北脸上的恳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现在患者所表现的基本属于脑干死亡，但是肾脏衰竭以及每一次抢救所带来的痛苦，她是可以感受到的……”

    “为了减轻患者的痛苦，我希望江小姐还是早些签字，别再让您母亲受罪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江北北的眼泪终于从眼角决堤般留下，直到打湿了脸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明明自己就是医生，这些事情她都清楚，可是平时都是对别的患者说。

    如今这些话落到了她自己头上的时候，却是这么的难以接受。

    “希望江小姐早些决定，等决定好的时候直接找我。”

    “我可以进去看一眼我母亲吗……”

    江北北从自己睁开眼睛开始，就没有再见过张悦，上一次的见面，在记忆中都是遥远的时候了。

    本以为这次旅游可以让母亲放松，没想到……

    等等！

    江北北眼睛突然睁大，站起身拉住医生。

    “小姐您是考虑好了吗？”

    “你刚才说我母亲是被路人救的？”

    “没错。”

    不可能，秦淮明明告诉她，张悦是去旅游了才对啊！

    “那我母亲究竟为什么后脑受到撞击？”

    “我们的初步检验不是他杀，应该是患者从搞出坠下后，不慎所致。”

    “那进一步呢！”

    “那就是法医的工作了，所以如果江小姐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希望您早日决定。”

    医生说完后，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离开。

    江北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护士的带领下，换号了护具的江北北和罗百威走进了张悦的病房。

    等到护士离开，江北北才走到病床前坐下，颤抖着手拉起张悦已经瘦的不像样子的手掌。

    上面已经没有肉可以找到，整个手就跟枯萎的树枝一样，让人产生稍微用力就会断开的错觉。

    江北北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她记忆中的母亲。

    那个一直告诉她乐观活下去的女人，那个一直笑着面对一切的女人，最后变成了这般模样，躺在一圈的一起中央，靠着它们维持最后的生命特征……

    “北北，你别太难活了，阿姨她已经……”

    “我妈什么也没有怎样！我妈很好的……等她醒来，我还要带她去世界逛一逛……”

    罗百威识趣的闭上嘴，看着眼前正在与内心进行斗争的闺蜜。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一个自幼跟母亲相依为命的人。

    就因为她太了解江北北的过去，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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