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没有告诉我,如今我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我想不通,你怎么能断定,你真正的理由我就一定承受不了呢?”
“豆儿,你。”何子矜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眼神竟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似的。
他沉思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跟我来。”
走出这个院落,抬眼望去。秋日里,繁花落尽,别苑的景致显得越发清幽。正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如画景色。
何子矜带着我走过横跨在水面上的白玉拱桥,来至一座阁楼前。他推门而入,我只得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安静得让人有些紧张。我不由看向何子矜。他脸上依旧是冷冷的没有表情。可是,我还是敏感的发现,他露在袖外的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我仿佛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走过重重的帐幕。来到屋内的最里处,这里竟然供奉着两座灵牌。
离得远,我欲仔细看清楚灵牌上的字迹。哪知身旁的何子矜上前几步,在案前点燃了三柱香。然后扑通一声,撩衣跪倒。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里难道供奉的是他的父母?
我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向灵牌看去,果然如我所料。我不由猜想,何子矜此刻心中正在向他的父母说些什么?为什么要带我过来呢?
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却侧过脸来,看着我,然后又看看他身旁空着的另一个蒲团。
他难道是想让我也跪下来,一起跪拜一下他的父母?却又碍于我的身份,不便明言。
可能是我自幼生长在宫外,并不刻意在乎自己的身份。更何况这里供奉的是他的父母。
我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余光中何子矜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看不出任何喜悦,反而眉头越皱越紧。
屋内只见香烟袅袅,越发显得寂静。
我心有所感,开口说道:“齐氏之女舜华,今日有幸拜见何氏先人。世人皆知,何氏与我齐氏一同得天下,舜华虽贵为公主,却生于天平盛世,于国于民并无半分功德。一切尊荣皆靠祖上荫庇。何氏先人忧国忧民,天下敬仰,一直令舜华敬佩不已,此时今日,请受舜华一拜。”
就在我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也正向我看来,眸中装满了我看不懂的深意。
何子矜的眸光中,充满了我看不懂的深意。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父母的排位,目光许久不曾移开,不知此时心中正在默念着什么。
我从侧面细细的打量近前的这个男子,白衣卓然,周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何等的风华绝代。
一种异样的情愫涌遍全身:聚也不能聚,散也散不尽,剪不断、理还乱。只怕这样看下去,便要永坠深渊,再难回头。
于是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何子矜终于起身,然后拉起我离开这里。
走到了外面,伸了个懒腰,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身心顿时轻松多了。湖面上,秋风吹起丝丝碧痕,微微荡漾。湖畔草色微黄,顺风而动,整齐得让人恨不得踩上去践踏。
我走上去狠狠地踩了两脚,还嫌不解气,刚要继续,却听耳畔有人失笑道:“心里不痛快,就拿人家的草坪撒气?小心一会自己脚痛。”
“哼。”我使劲哼了一声,索性席地而坐。
“你来别苑做什么?”何子矜挨着我身旁坐下淡淡的问道。
“我。我是来找打的。”我抬头看见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你们何家的人都很威风,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日,宰相府内,我就挨过你妹妹一巴掌。”
说着说着,鼻中一阵酸楚,回想起就算当日被何丽萍锅掌,好像也不曾这般委屈过。
何子矜紧挨着我,无限惆怅的说道:“我如何舍得伤你?若是舍得,自己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光景?
丽萍自幼骄纵,可你若想治丽萍的罪,甚至要她性命,也绝非难事,我知道你当日肯忍着不还手,也都是为了我。”
他果然知道。
我一抬头,却见他清湛的明眸近在眼前,里面盛满了怜惜与痛楚。恍惚间,他的唇慢慢的低下来,几乎就要贴上了我的唇瓣。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否应该躲闪。
可是最后他还是停了下来,可是却又舍不得离开。只是保持这样的距离,久久地看着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忽而在我的额头上跳动。
从未有过的感觉,我与他是如此的接近,可又是这样的遥远。
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悲哀。
我不要让自己这样,于是侧开身,不再看他,口中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还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他没有挽留我,只是轻轻的 “嗯”了一声。我欲站起身,却被他拉住。
他在我耳边仔细地叮嘱:“最近最好不要出宫。还有。你的那碧寒珠,也不要再示与他人。”
“为什么?”
“碧寒珠本是匈奴皇室的宝物,我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为何会在宰相府中。我猜季冠霖未必知道此珠的来历,所以将他轻易的送于你,可是别人却未必不知此珠的来历,所以你要小心。或者可以找机会还回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理了一下思绪:“季冠霖并不知道此珠的来历,只知道他母亲说此珠对习武疗伤大有益处,所以赠给了我。
而那日,完颜烈对我说欲劫持我的人,服毒自尽的毒药,来自匈奴王室。这句话何子矜的人肯定是听到了,并且向他禀报了。这两件事难道有什么关联?或许何子矜已经知道了欲劫持我的幕后真凶?所以才这样不放心的叮嘱我。
我该感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