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最快的速度盖上箱子,并重新锁好。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男子与完颜洪泰,说话的声音。
我不由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居然会出现在这?
这个声音,我识得。
第一次,是在凤凰山上,就是这个人的声音,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第二次,还是在凤凰山上,事后,师娘告诉我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相。
我竟不知道,原来师娘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为这个男人痛不欲生了。
今天,他居然在我来草原的时候,也赶到了这里,堂堂一国宰相,国之重臣,不远千里来至匈奴王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强忍住内心的震撼,突然灵机一动,迅速的躲到了床下。
虽然不雅观,可是这里却是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我不可以,这么快走掉,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紧接着,两个男人便同时来到了师娘的床前。
他们离我是如此的接近,我几乎快要屏住了呼吸。
“她应该就这几日了,听说你来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这是完颜洪泰的声音,不知道这,这是否又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似乎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他想隐藏的,应该是自己浓浓的悲伤。
可这句话换来的,确是另外一个男子的沉默。
而他再次开口,说得却不是关于师娘的事情,仿佛师娘根本就是与他无关的一个女子。
他开口说的是另一个话题,并且,口气颇为不悦,他说:“单于,我此次不远千里来此,你应该知道为了什么?”这是季杏林的声音。
而这句话,又让另外一个男子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完颜洪泰的沉默似乎让季杏林十分恼火,“这么多年,单于的雄心壮志,为何在一夕之间,彻底改变?这些年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单于为何却要轻言放弃?
如今,大陵江淮一带遭遇百年大旱,陵皇病重,众皇子一心争夺大位,任由灾民涌入京城,而陵皇慕容轩,暗自在边境屯兵二十万。如今大陵可谓内忧外患。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更何况,陵皇的宝贝女儿也在单于的手里,我们正所谓是占尽了先机。可单于究竟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我们之前的心血,付之一炬。”
可完颜洪泰对季杏林的话却置若罔闻,许久也不曾回答。
我不由一阵心寒。
原来,这就是完颜洪泰,执意让我来草原的真正目的。只觉得,顷刻间一股恶气冲上头顶。
头顶传来完颜洪泰低沉的声音,可并不是回答。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想极力掩饰什么,可是最终心底的情愫,依然无法隐藏。
他对季杏林说:“也许我们都错了,不该这样待她。”然后,不再讲话,听到脚步声,完颜洪泰离开这里,。
这个她毫无疑问,只的是师娘。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当然,季杏林此刻并不知道,床下,还藏着一个我。
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响声,映衬得此刻的大帐内更加安静。
季杏林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师娘的床前,缓缓坐下。
“薇兰……薇兰…..三郎来看你了。”他轻唤师娘的名字,可我只觉得恶心。我实在无法将师娘曾经口中那个深情款款的三郎与此刻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的口气,此刻变得情深依旧,可在我听来,更多的确是讽刺。
我看见他的袍裾在微微的抖动,声音有些微颤:“薇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吗?你穿着碎花的蓝色衣裙,只需一眼,便叫我记住了你。
虽然,那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接近你,不过是我计划的第一步,可是现在想起我来,你当时确实让我心动,以至于后来我对你的照顾和呵护,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伪装,还是发自内心。
可是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此生的命运,我的责任不会让我为你而改变什么。
亦或许,我爱你,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深。亦或许我也许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你可能不知,我的母亲其实就是匈奴的公主,我身上流着一半匈奴的血液。我的母亲当年远嫁丽国,不过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而我的父亲便是老匈奴王安排在陵国的内应。
所以,你当初被匈奴人劫持到草原,我一开始就知道。更可以说,是我亲手安排的一切。
原因是,我与你相处了许久,却不曾从你口中得知半点关于当年匈奴血案和和你家族秘密的任何线索。当时的匈奴王完颜洪泰年轻气盛,一心想尽快找出匈奴惨案的真凶。他见我毫无进展,便再也等不及,所以让我安排你去草原,他要亲自审问。
也许,怪只怪你真的对一切根本一无所知。无辜的受了这许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