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个声音离我很近。√
接下来,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无数过往的画面从脑海中闪现。浑浑噩噩之间,只觉得自己不停的在呼唤一个名字。
突然感觉不到寒冷,自己的周身越来越暖,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耳畔响起了一声轻脆的童音:“娘,这个姐姐长得好俊,她什么时候会醒呀?”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个妇人有些微胖,但看起来十分和善,夕阳停留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表情愈加柔和起来。而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姑娘,你醒了?” 说话的同时,妇人脸上亲切的笑容让人觉得一瞬间便可卸下所有的防备。
我的身心,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内的摆设都极其简单。自己此刻应该是在一间农屋里。
我点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我依稀记得,我刺伤了完颜烈,然后失足掉下了悬崖。
她倒了碗水给我。“喝点水吧。”我接过后,看见碗口有些破损,碗中清澈的水轻微地晃动着,我端到嘴边,喝了下去。
“大婶,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是相思谷”妇人告诉我:“夫家姓柴,你叫我柴婶好了。”
“柴婶,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日,我丈夫上山打猎,看到姑娘和你的夫君,在峭壁之上的一棵大树上。像是从高处摔下来的。然后就找人一同把你们救了下来。
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豆豆,谢谢您一家救了我。”
不等黄婶说话,旁边的小男孩,立刻欢呼起来:“妈妈,我终于找到一个比我名字还难听的人了。”
呵呵,我并不生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满脸自豪地说:“我叫黑蛋儿。”
“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冲他眨眨眼睛。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不可否认,这一对母子,我很喜欢他们。仿佛我又走进了曾经久违的简单生活中。凤凰山十年简单快乐的生活,至今还令我向往。
“黄婶,你刚才说,我的夫君?”我脸上一红,可内心充满了期盼,但是也同时有些不确定的忐忑。
黄婶笑着说:“你不用担心,他几天前就醒了。我丈夫把你们带回家的时候,你二人都昏迷不醒,并且都快冻僵了。
大夫说,你伤得比较厉害,所以迟迟未曾醒来,可这几日,你的夫君不眠不休的守候在你的床前,有这样相貌堂堂而又痴情的男子做夫君,姑娘真是好福气。
我的脸更红了,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黄婶,他在哪?”我的声音很小,但听得出十分急切。
黄婶会心的冲我一笑:“他非要亲自为你煎药,现在,我就去唤他。”
说完,她便拉着儿子,走了出去。
不多久,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他手中端着一只药碗,缓缓向我走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衿……”我只喊出了他的名字,就不知道再如何说下去了。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疲倦和困乏。
“来喝药。”他的声音中没有我预期的欣喜。甚至口气还有些冷淡。
“子衿……”
“来喝药。”他的口气如此凉淡,饶实令我不解。我几乎忘了问他,为何也会身在这里。
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当一个人满怀惊喜的期盼一个人的出现,就在奇迹发生,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他给你的却不是同样的笑容,甚至是冷淡的表情,有谁能受得了呢?
“来喝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仰头喝了一口药,我还来不及挣扎,他已经俯下身堵住了我的嘴唇,他的气息和药汁同时灌进了我的嘴里。
此刻的他,再也不像是那个沉稳内敛的云南王,而是一个有些情绪失控的普通人。
一个吻长久而又炙热,毫无预期的夺去了我的神志。
当我再次看着他的脸时,我清楚了,他原来是在生气。
“子衿,你怎么了?看到我,你不高兴吗?”
许久的沉默,我看见最后一片光在天际边消失,屋内黑暗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屋子中间的方桌旁,点亮小小的一盏,昏黄的烛光。
他负手而立,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豆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保护不了你,可是那日,眼睁睁的看着你滚落悬崖,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如此痛恨自己。
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拉住你的手,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什么也没有抓住。我真怕那一刻永远的失去了你,再次与你错过了。
所以我,只能跳下来试图追上你。
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发誓,今后绝不再让你受同样的苦。”
我看着他烛光之下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原来他刚才的反常是在生气,生他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