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珩同意让苏善陪同,宛双立即出言发问:“那不一小可不可以不去啊?”
“可以不去。”陶珩点头,知道宛双心疼不一小,便也不与其强求。
“宛双还有一问,不知陶公子为何非要去那秀利院?”宛双实在不明白,出于对朱嗣,只要让许阿舀与其解除婚约便可,为何还要如此费心费力的去撮合他跟那小倌?
陶珩眼神一慌,顿了顿回道:“可能最近闲来无事,便想促成一段良缘吧。”
“嗯。”宛双颔首,望了望自家的小姐,又发问道:“陶大人对于姻缘如何看待?”
“姻缘这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强求不得,若我将来真遇见我所爱而珍重的女子,我会一心一意对她好,绝不朝三暮四,妻妾成群,而是与其一双人携手白头。”陶珩语罢,他总会想起娘亲在很小的时候对自己说过,要做个专一的男人,切莫要女人为自己流泪。
想起自己龆年,娘亲气息奄奄的那一瞬间,她因为父亲的花心而怀恨刻骨,死前都见不到父亲一面,而带着遗憾离世,心中对父亲就产生些厌烦。
世间人人都道才子之首莫过于陶介如,可谁又能知道,堂堂首才陶介如,儿时又过了怎样的一番生活。
“陶珩?”苏善轻唤,看着发呆的陶珩,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厉面厉色。
“啊?”陶珩回神,才缓和些许。
“好了好了,没想到陶大人竟能如此痴情啊。”宛双心中感叹,想来陶大人对着感情还是很重视的,那小姐以后得日子就好过了。
“呃……”陶珩羞涩,其实还好吧。
不一小见着自家少爷的脸上出现在京城从未出现过的面容,捂嘴掩笑。
“不一小,你笑什么?”陶珩眼睛一瞟,犀语问。
“我在笑少爷纯情呢,但少爷这种想法也是一等一的大男人。”不一小放下手,心底也极其佩服,本以为老爷那样子的风流,少爷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成想竟然如此的大相径庭。
“那你也给我多学学你家公子,别到头来主子口碑极佳,倒是小厮坏了名声。”宛双对着不一小一点都不放松,她也希望不一小能继承陶珩的想法,这样的话,自己也没爱错人。
只是也知道自己就一平民女,跟小姐自然无法匹配,可自己也奢求有一男人能真正的爱护自己,心疼自己。
“我反正就是,少爷怎样,我就怎样,只要是好的地方,我都会像少爷学习。”不一小言罢,望向宛双,自己可不会差。
宛双一听这不一小的言语,瞬间内心转热,她此刻也得到了不一小的承诺,她希望这话语是对自己终身受用的。
“得得得。”不一小出言:“那我就和宛双一起回县衙了。”
“嗯。”陶珩与苏善应。
见着自家的主子都同意,两人便回去感情继续升温,可见两主子的感情好似并未有何进展,心里也是在莫名的着急,这可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见着不一小与宛双的离去,陶珩问至苏善:“你为何如此早就出来?还在那停留?”
“早吗?这都申时了,停留在那处是因为跟我想象中的青楼有点不大一样,略有些冷清,还有,本想着来到这就会看到你的。”苏善将两个问题尽数答清。
“也罢。”陶珩也不想她能知道太多,可总有些事情得与她讲些清楚:“毕竟像这类出卖肉体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都在戌时开放,我与不一小出来说是为了美食也无错,白天确实是出来吃饭的。”
“哦。”苏善回应,原来这妓院还有这么多门道啊,自己还以为就是成天成晚都会开的呢。
“你要吃吗?”陶珩拿起放于面前的一块糕点,芊长的玉手,与嫩黄的糕点相互映衬。
“我……”还未等苏善应话。
便将糕点温柔的直接放入其嘴中,陶珩将食指放于自己的唇处,温言:“嘘,它很甜。”
言罢,也从盘上拿了一糕点放入自己嘴里,两人吃完了糕点,唇齿留香,味道一直萦绕于嘴畔,久久不散。
“陶珩,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哪?”苏善觉着他此刻应该不会想去县衙。
“你有否听过说书?”陶珩问道,他倒是不信苏善这没出过县衙大门几次的人有听过说书。
“知道过,反正跟听人讲故事差不多。”苏善答道,当真把自己想成什么都不懂的蠢人了吗?
“那今日不如就去听听?”陶珩有些鄙夷,没想到苏善还真是有些了解啊。
“好啊。”苏善傻愣愣的点头。
陶珩见苏善没有回绝,便提步先行,苏善一见,随后跟上。
其实这永愉县一带,陶珩虽是大致有着些了解,可归根结底来的时间并不长,逛也没怎么逛过,难免有些摸不着道。
“咳咳咳。”陶珩的咳嗽声,引起了苏善的注意。
“陶珩,你找不到吗?”苏善问道。
“有些不熟,不如就去集市上逛逛吧,顺便,我送你一首饰,看你头上平时也没戴什么东西。”陶珩说着,将折扇合十,大跨步走向前方。
苏善并未拒绝,只是心头一暖,她从未想过有男子会送自己首饰,若是可以,自己能否料想把这首饰作为定情信物?可转个念头,好像也不大好,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苏善?”陶珩走出十步开外,见苏善还未跟上,便回身而唤。
“啊?”苏善应道,这总感觉会让自己走近他,莫不是预料着到后来。
“过来。”陶珩启唇,眼波泛着点点星光,柔和明亮,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苏善的脑子里什么都未曾想,一股劲的跑向陶珩,她停滞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层看不清的轻纱,依旧垄断了他们之间。
“你怎么了?”陶珩看着目光呆滞的苏善,出言询问。
“你会在我身边吗?”苏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陶珩清浅一笑,将手中合十的折扇轻戳了苏善的小额头,苏善的头才到陶珩的胸口处。
“那以后呢?”苏善又问。
“……”陶珩不语,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断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有以后。
自己的人生就像一盘围棋,一步错则步步错,所以必不能轻易许诺。
“好吧。”苏善低首,其实她也想的清楚,这一切有可能只是陶珩对于自己的怜悯,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不是很明朗,只知道母亲是永愉县前任的县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想来陶珩的家中也不会接受自己。
“你今日想的过多啊。”陶珩一直凝望着苏善,久久不愿意移开,继而玩笑道:“若是有一日青丝愁成了白发,该找谁索赔啊?”
“无人。”苏善应道,她现在想学着去放,“如若真有一日,那便找个冰天雪地之所,藏身于那处。”
“为何是冰天雪地?”陶珩蹙起眉,眼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