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过得很平静,他们没有再刑讯他,只有马公公不时过来看看,说几句好好保养,锦公公得空就来之类的话。
我不禁感叹,这个人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不过两天,他已经能够扶着墙壁走了。夜深人静,他的呻吟声也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不知为什么,我听着他的呼吸总是觉得很安心。至少,我知道,他还活着。
夜里,我在迷迷糊糊中,听见角落里的他唤了一声,“映雪”
我骨碌爬起来,悄悄来到他身边,从高高的铁窗外照进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眉头微蹙着,辗转着呓语,“映雪,映雪。”
几天了,即使是刚刚受完酷刑,他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我心一软,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他翻了个身,攥住我的手,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沉沉睡去。我坐了半宿,他一直抓着我的手,力道很轻,却异常执着。我心中想着,映雪,应该是他的恋人吧。让他在如此惨境下依旧念念不忘。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关照进来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他的稻草堆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被子。我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睁开眼睛偷偷看他,见他倚靠着墙,坐在离我几米远的地上,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一只小麻雀从铁窗的缝隙中飞了进来,慌不择路,没头没脑地在石壁上乱撞,扑棱着翅膀,几次飞过我的头顶,已经被自己撞得分辨不清方向。
那人一直垂头坐着,我也没见他抬头,就见他一伸手,电光火石间,那只小麻雀已经到了他手里。原来还是位高人!
挥手的动作牵扯了他的伤口,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前胸,好半天才放下。接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一挪走到铁窗下面,将那只小麻雀高举过头。一松手,小麻雀就着亮光顺利地飞了出去。
他仰头看着铁窗外,面色平和,阳光照在他青肿破相的脸上,使他的脸沐浴在淡金色的光芒中,带着圣洁的光辉。这一刻,虽然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是我却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