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传来争执的声音,是马公公尖细的嗓音,“十两!”,和一个妇人高亢的女高音“五两!”
“十两!”
“五两!”
“十两!”
“五两!”
声音渐行渐近,我梦游般地直起身,看到是马公公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来了,那妇人圆胖的脸,擦得雪白雪白,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正上下打量我,须臾不屑地撇嘴道:“马公公,就这货色,在青/楼里端茶倒水的都比她齐整些。”
马公公无奈道:“蔡妈妈,这丫头模样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回去洗洗干净就看出来了,你瞧她那小身子板,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就冲着这白净细分的肉皮儿也值十两银子吧!”
蔡妈妈“嗷”地一声跳起来,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十两银子?您老不如拿刀杀了我吧,想当初,我收现在香玉楼的头牌牡丹姑娘时也只用了八两银子,就这丫头的皮相,也值十两银子?您老看看,她那头发,跟被火烤了的草垛似的,还有,她那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吗?平板儿一个,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小倌儿呢!”
我这一头的黑线,太糟蹋人了,是这件破囚服太宽松了好不好?我恨不得当场脱了它。
蔡妈妈忽然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常风,又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您老怎么把个姑娘家跟个大男人关在一间牢房里,她要是被那人破了身子,可连三两银子都不值了!”
马公公也有些心虚,不过嘴硬道:“看看那人都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儿啦,就是有那心思也没那气力。”
这话说的,听着怎么这么便扭呢?就跟常风心有余力不足,有贼心没有贼能力似的。
马公公据理力争,“再说,就这个丫头,是不是清倌儿都值十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