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就够唠叨了,没想到这个闫嬷嬷比我还唐僧百倍,我那车轱辘话基本上是小半个时辰才轮一回,她倒好,跟念经似的,就“主子奴婢,奴婢主子”这一句,一点新意也没有。
我本来就病着,浑身难受,现在顶着个铜盆儿,还要被动地听她念咒儿,不一会儿更是头痛欲裂,出了一身的虚汗,被过道的穿堂风一吹,瑟瑟发抖,盆里的水都泼溅出来,浸湿了我的头发和肩膀的衣服。
闫嬷嬷铁面无私地拿着水瓢儿,将泼出的水量又按原数倒进盆里,恨得我想把整个盆儿扔到她身上。不过看看她那五大三粗的身材,胳膊比我大腿都粗,也只能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
午膳的时候,我头顶的盆儿终于被拿掉了,闫嬷嬷不耐烦地推着我,“五小姐用午膳,你也学着伺候着。”
我换过一身干的衣服,被带到侧殿,一股的饭香让我都快哭出来了,虽然没什么食欲,但是饭菜的香味儿还是引得我空空如也的胃一阵痉挛。
有玲珑和璎珞在,也不用我做什么,就是人家坐着,我跪在,人家吃饭,我看着,心里一片的愁云惨雾,我怎么就混到这份儿上了呢?悲催啊……
耳听传报,“端清王到。”
江映容冲着地上的我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闫嬷嬷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差不多是靠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着的。
江映容已经娇笑着迎到门口,“什么风把长风哥哥吹来了。大姐姐一直睡着不见人,容儿正闷呢。”
长风穿着米色的锦袍,式样普通,只在袖口衣襟,以银丝绣着如意云纹,不像富贵逼人的亲王,更像个文人墨客,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眼如点漆。
江映容亲自上前接过他的大毛披风,挂在衣架上。长风扭头之际诧异地看到我也在,虽隐忍着未开口询问,却不免多看了我几眼。
我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呆子,别再看了,你想我死啊!
长风背对着江映容自然没有看到她眼里要杀人的目光,我可是看个满眼,慌乱地低下头,别一会儿又扣我一个跟长风眉目传情的大帽子,还不定怎么整治我呢。
江映容回过神来,一边拉着长风坐下,一边笑着解释道:“容儿在宫里闷得慌,又听说溪儿姐姐懂得茶艺,于是让溪儿姐姐来作伴的。溪儿姐姐正在给我讲茶道,我听着很有趣。”
长风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扶着我的闫嬷嬷适时地不露痕迹地在我胳膊上狠拧了一把。
“是!”我差不多尖叫出来,倒吓了长风一跳,蹙着眉头打量我。
我头扎得更低,不愿他看到我一脸的狼狈倒霉相儿。
“快去给长风哥哥沏茶来。”江映容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我只能拖着步子到一旁的桌子上烧水沏茶。虽然背对着他们,仍能感觉到长风关注的目光。
耳听他们说起江府的事儿来,江映容急切地问道:“我爹好吗?”
长风清越的声音响起,“姨丈公务繁忙,每日回府都近半夜,非常辛劳,好在身体安泰,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