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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来的确实是我大爷,我爸的同胞兄长。我们家爸爸那辈只有他们哥俩,大爷叫云松,我爸叫云柏,这对于过去那个年代是属于人丁不旺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的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要说的。
隔着电话就听见我大爷急切地对我说:“慕染,你能不能到人民医院来一下?”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诧异地问道:“现在?”
“对,就是现在,马上,越快越好。”
那种从早上起就说不出的不好预感让我没来由皱了皱眉头:“大爷,这么急,是谁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说:“慕染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就不瞒你了,你爸他……恐怕要不行了,你……快来见他最后一面吧,不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端着的杯子‘哗’的一声滑到了地上,以至于大爷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我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我今天第一次出状况了,而且那种从早上就开始就在我心底一点点扩大的不安也终于应验了……只是,我该怎么办呢?
大爷焦急的呼喊声从我握着的手机里传出来:“慕染?慕染?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我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碎玻璃片,我竟然觉得我的心比这一地的狼藉还要凌乱许多。
有多久没有见过我爸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更久?甚至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爸的样子……
顾不得多想,我快速起身往楼下跑去……
当我跌跌撞撞的跑到人民医院的急救室时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小我一岁的同父异母妹妹云晚晚看见我忙喊道:“姐姐来了。”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雪纺长裙,小巧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就好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百合花。而她的母亲我的后妈柳碧芊听到她的话则看着我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此刻我也顾不得她的态度忙看向人群中的大爷云松:“大爷,我爸他怎么样了?”
站在病床跟前的大爷也顾不得和我答话而是低头看向病床上的人喊道:“老二,慕染来了。”
紧接着围在病床旁的人一下子闪开,露出了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的父亲。
“爸。”我的嗓子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一个字。
我爸艰难地冲我抬起手,我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模糊,想也不想的冲到病床边,想要握住我爸那只已经形同枯槁的手。
可是……就在我的手将将碰触到他手指的刹那,床边的仪器发出了“滴……”的一声长鸣。
我爸带着体温的指尖划过我的手心重重的垂了下去,与之一起的还有我的一颗心……
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走到病床前翻开我爸的眼睑看了一眼后冲我们摇了摇头,然后让跟在他身后的小护士记录时间。
抢救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哭声,我大爷搂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出了急救室。而刚才那几个围在病床前的男人一边对哭着的家属说节哀顺变一边专业的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开始给我爸换衣服。
我站在走廊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我的眼眶里滑落,虽然自从我妈去世、我爸再娶后我们爷俩的关系便不怎么好,但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大爷,我爸……他是什么病?”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我大爷。
大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慕染啊,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吧,其它的等以后再说吧。”
我听他也这样说心里不由对我爸的死产生了疑惑,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掉的更凶了。
恰巧我的继母柳碧芊也被人劝了出来,她看到我这副样子撇了撇嘴说:“哼,现在哭有什么用?是谁打电话三请四请也不回家看一眼的?活着不孝,死了乱叫,我看云柏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愤怒地看向她:“你说谁呢?”
柳碧芊毫不示弱的冷哼道:“我就说你呢怎么着?”
云晚晚忙从一旁跑过来一边拉住她妈的袖子一边小声劝说着:“妈,你少说几句吧,爸爸这才走……你这样好吗?更何况今天还是姐姐的生日呢,出了这样的事她已经够难过的了,你又何必和她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