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我觉得冷，抚了抚胳膊。何婶过去关上窗，转身打量一下我，凑过来笑道：“看，我什么来的？”

    “嗯……？”

    “我早都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简单了。”

    “啊？”

    “不听老人言吧。”何婶冲我挤挤眉，压低了声音，“再有钱，再有身份，地位再高，他也是个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对你有意，那是经地义的事儿！”

    这话得人面红耳赤，我没接茬，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那一晚，我一直没合眼，辗转反侧到亮。

    何婶的话，靳予城的眼神，以及所有种种……让人心神不宁。

    第二清早起来，我看到李叔在院子里干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帮他去搬修理庭院的木料，中途一不心，被一根倒下来的木桩子砸在胳膊上，半个臂顿时一片红肿。

    我捂着胳膊，却似乎感觉不到疼。

    李叔着急忙慌把我领到黎阿姨那儿。她动作麻利地替我上好药包上纱布，又给我倒了杯水，才叹口气：“看看你，失魂落魄的……”

    我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没话就听见她又问：“是因为他吧？”

    一个“他”字，口吻令人遐想。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反驳：“和靳总无关。”

    她笑着凑过来：“别跟你黎姨来虚的！没什么能逃得过我这双眼睛。”

    我意识到自己错话了，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黎姨抽出根烟放进嘴里，一边点燃一边含混：“男人刻意对一个女人好，想的无非就是床上那点事，不要以为像他那样的就能免俗。你要是喜欢他，就大胆跟他睡。”

    我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

    她把烟夹在指间，吐出个细细的烟圈：“不过，可别陷太深。”

    我低声：“我也没想过要和他怎样。”

    黎姨笑了笑，没理会我。

    “越是这种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男人，对女人来其实越有杀伤力。秦，我这些，是为你好。别那丫头来得不清不楚，就我在这栋别墅里待的这几年，来来去去的女人，不下这个数……”

    她伸出一只手。

    “而且还有叫得上名的明星……他从来没为谁停留过。我还记得，那年有个女的为了见他一面，冰雪地的在院子里等了一整晚，他连门都没让进。”

    我很惊讶，愣着没出声。

    倒不是怀疑黎姨的话的真实性。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像确实已经不知不觉陷进了靳予城的圈里。

    因为他对我好，就以为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因为在他这里好像看到了“家”的温暖，就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至于意识到他也有我完全不熟悉的另一面，竟然会觉得难以接受。

    一截灰白烟灰轻轻掉落在桌面上，黎姨用手指抹去，指了指旁边：“还记得你刚来时，抽的那两张牌吧？”

    我看看她手边那副已经发毛的旧扑克，点零头。

    “……9和a，预示你们俩会有一段缘分。不过，黑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疾病，损失，离别甚至死亡……想好了，自己决定吧。”黎姨剜着眼，拍拍我的手。

    她上了年纪，很喜欢搞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对这些其实不怎么信。

    不过，人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总是充满奢望，这种贪念，确实是普通人不容易戒掉的。

    肖扬给过我一次深刻教训，我也早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真，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再掉进这种看似诱人，实则长满骇人利齿的陷阱。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