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颜朝来到这里起,她对宋清音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似乎还带着原主颜朝的情绪,朦朦胧胧,虚幻缥缈。
但宋清音却是来到这里最关心她的人,没有后缀。神奇的是,她这个外来者也并不排斥,但也仅仅是不排斥。
颜朝摇摇头 ?,?“劳烦宋医生了。”
宋清音自白大褂的口袋中抽出一张手帕,紧接着便是消毒水的气味弥漫整个鼻腔,是他俯下了身。
修长整齐的手指捏着手帕探到她的额前,顿了顿,将她额前的汗水拂去。
“颜朝,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
颜朝微微偏头将手帕接过去,浓密的秀发倾泻而下遮住了秀丽的脸庞,她抬起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微笑,“宋医生记错了,我十九岁了”。
宋清音接过将其四方四正的叠好又收回口袋,“抱歉,是我记错了”他微笑着这样回应,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浓郁而虚幻。
“匆忙的回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捏着病历的一角,磁性的声音婉转亲和。
“只想去熟悉的地方,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颜朝转开眼,看向病房外的栏杆。
“好吧,作为你的主治医生,这是我的失职。”宋清音看向她,“那如今有变得心情好点吗?”
“还好,熟悉的地方至少不会让我感到紧张。”
“又想起过车祸之前的事情吗?”
“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好。”
“红冠波斯菊很漂亮。”
“谢谢。”
“清梵是谁?”
下一秒似乎就可以知道答案,颜朝猛地刹住了至唇边的话。
宋清音会知道这个名字,颜朝并不奇怪,只是,他的好奇心越过了所谓医生与患者的界限,显得如此理所当然,这本身就非比寻常。颜朝的记忆中没有关于这位医生的任何信息,但是宋清音却似乎了解她,这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带着些许的恐惧。
“一位朋友而已,不必介怀。说起来很奇怪,宋医生很像我之前一位朋友。”
“是故人吗?”他歪着头似乎来了兴致。
晨光熹微里,宋清音微微笑着,似乎是真的在关心她。
大概是位面容稚嫩,个子高高的,不爱讲话却又无比温柔的一个人。他的样貌在记忆的洪流中冲刷的不甚明晰。那双漆黑的带着悲伤的眼眸与微微低着头轻轻的抿嘴笑的样子,大概是是记忆留给她最后的仁慈。
她想,或许颜朝活着时,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再次睁开眼,是与记忆截然不同的双眸,漆黑深不见底,嘴角是习惯的微笑,弧度很完美,大概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他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阿肆……”
“嘭……”桌上的水杯被带下去,伴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手中的病历本正躺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