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时云涪只要听见苏唯颜搭腔心里就是一阵狂颤,这一场饭用下来,衣襟汗湿了大片,只好借个由头谎称要去更衣。
一出门便就开始懊悔,要死要死,这一出来就更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个什么了。
“你留着,听听她们说些个什么。”云涪招呼个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留去厅里伺候,也好好听听他这姑母到底是来干嘛的,可别真让这火烧到他头上去。往日里去花天酒地的父亲知道后就责骂不堪,要是让父亲晓得了他在楼里差点强要了个姑娘,还是个郡主,那他就算是舌灿莲花、浑身都是嘴也无法力挽狂澜,指定是一顿好打。
董氏挽着苏唯颜在院里逛,同她闲话家常,“洛儿啊……是,如今叫起来是六王妃了。她虽嫁的好,可说起来到底也是咱们家里高攀了。”
“嫂嫂说的是哪里话,女儿家的嫁人总归是要顺心遂意的才好,哪来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那你这回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转了一圈儿,是看上了涪儿还是温儿?快和我说说,我也好早早的备下礼,去人姑娘家提亲不是。”董氏一脸希翼的看着她,她倒笑起来了。
“嫂嫂真是……”
“哎呦,你快说啊,快急死我了。”
苏唯颜掏了帕子掩嘴轻笑,“这姑娘,说起来嫂嫂也认得,只是……只是还不知道你家那两个公子是怎么想的,这种事儿可不是赶鸭子上架,也不是咱们长辈们看着好才好的。”
“好,那你先去问问我那两个不成器的,说好了再过来同我说,左右是伺候他们的,日子也是他们自己个儿过,我们总归是老了,也指望不上什么。”
董氏将苏唯颜的手一直揣在自己手心里,两人说着说着便笑了开来。那一颦一笑落在他的眼里,生扯着心,脑海里只有了一句——吾心之所向也。
“你们都是些干什么吃的!听个话儿都办不好,你说说你们还有什么用!”云涪在亭子里指着下人鼻子破口大骂,生了好大的气。
“要他们偷听做甚,直接来问我岂不是更痛快?”从暗角边飘来一道女声,那声音婉转千回十分动听悦耳,可却让云涪不寒而栗,悻悻地行礼,开口道了一声姑母。
苏唯颜挥手摒退了下人们,走到圆桌旁坐下,自斟了杯茶,“看来伤是好的差不多了,都能责难起下人来了,真是愈发有本事了。”
“姑母说的是哪里的话,侄儿不过是、不过是……”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不过出什么来。
苏唯颜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道:“不过是本事大了,胆子也愈发大了。”
吓得云涪抖三抖,忙着作揖行礼道:“姑母说的是哪里话,我原只是想图一个乐子才去的醉梦楼,不知她是郡主,更没想到……竟那般合我心意。”
苏唯颜被他这句话呛个半天,“王家贵女,也是你能随意肖想的,这般不知轻重!”
云涪嘿嘿憨笑了两声道:“我那时在楼里吃酒呢,是听见了声,顺着声去了,瞧见了个妈妈在正满嘴污言秽语地训斥一个姑娘。那姑娘一抬起头,我就看呆了。”云涪的脑子里全是那夜那姑娘的音容相貌,紧扣他的心弦,思绪全都排到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