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楼,到处可见欧式风格的装修,饭厅内更是充满浓浓的欧洲华贵气质,透明水晶餐桌,纯白富丽的餐椅,现代化的酒吧台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西式酒杯;开放式厨房与餐桌只隔了一张高高的备菜台,台上整齐摆放着姜蓉、酱油、辣椒、油盐与六七盘不一样的鱼,而汪宇口中的好酒和汤底火锅早已在餐桌上候着。
陈威问我:“你想喝哪种啊?这里有气泡的、红的还有白的。”
我斜眼看了酒一眼,心中有些彷徨,怯怯地回复:“威哥,我不会喝酒,要不给我杯白开水。”
“那哪儿能行,就喝一点点嘛,意思意思,我们今晚吃饭的都是自己人,比较随意,不会拼酒的,而且我们也不敢和你们陈总拼啊。这样,给你半杯气泡酒吧,这个度数可低了,跟喝汽水一样。”陈威一番盛情的邀请,让初次见他们的我不好推辞,便随陈威给我倒了小半杯气泡酒。
陈威说:“随便坐,没有其他人来了,今晚是特别设给军哥来试菜的。”
陈立军和汪宇在正对门的两个尊位落座,欧一健和甘浩轩坐在陈立军隔壁的两个位置,陈威坐在汪宇隔壁,而我分坐在陈威隔壁。
陈威趁着厨师把鱼下锅的时间,招呼着给每人酒杯都倒上气泡酒。
酒刚斟上,陈立军就举起酒杯邀大家先干一杯,似是开饭前必要的一个仪式。看着大家都把第一杯的酒干了,我也跟着干了。
陈威接着给我们倒酒续杯,倒是很关照我,给我倒的分量比较少,对面的欧一健见陈威起身倒酒,他也立马起身给他那边的人员倒酒,很是会做人。
虽然陈立军和汪宇与我的座位只隔了一个陈威,但是他们聊天的音量不大,打小听力不好的我听不大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隐隐约约听到是新三板挂牌上市的事务,大体应是陈立军给汪宇评估他的互联网公司挂牌新三板可行性。我心想陈立军意图来试菜是假,谈这个新三板挂牌的生意才是真吧。
陈威对他们聊天的话题不大感兴趣,分别向陈立军和汪宇各敬了一杯就后,转向问我:“羽朦,你来公司多久了?怎么上次来没见到你的。”
“我这周才正式入职的,这是第一次跟军哥过来。你们和军哥认识很久了吗?”我顺着陈威的话题聊下去,生怕气氛尴尬。
陈威摇摇手里的酒杯邀我碰了一下:“你随意就好。认识了几个月,朋友介绍的,你都不知道,第一晚跟他吃饭的时候,把我们吓个半死。他喝了酒的状态真真有点难搞,你们和他出去吃饭的要看着点。”
这话说得我心中惶惶不安,抿了一口气泡酒,忍不住问:“什么情况吗?”
陈威用小白酒杯倒了杯白酒给陈立军和汪宇,并装了一小玻璃壶白酒放在他们面前,回座对我轻声说:“我们那顿晚饭喝了很多酒,红的、洋的、白的轮着来,都数不清具体喝多少了。晚饭散场时,军哥已经有点许摇晃,还硬拉着我们去陪他吃夜宵。夜宵上又点了两打瓶装啤酒,他自己一个人都喝了有半打。夜宵吃到一半,他突然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掀桌子,桌子上的饭菜碗碟恍恍恍全掉地上,东西有些都砸到我们身上,我手也紫青了一块,幸好那天吃的不是火锅。”
“怎么会突然这样?后来怎样啦?”我就像听讲鬼故事一样,又害怕又好奇。
陈威眼光扫过陈立军和汪宇,见他们聊得兴起,勺一大块鱼肉放在我的碗里,继续说:“后来啊,他像发了疯似的攻击每一个靠近他的人,说我们都不是好人,给他下药。然后径直跑到马路中央站着,拿出手机打110报警,警察听出他在发酒疯并没有理会他。可是我们不能不管他啊,他站在马路中央多危险,万一给车撞了怎么办。”
“我们慢慢地靠近他,他看到我们过来,亡命地跑,直到跑到一公园捡起一颗树枝对着我们,一靠近就打过来,我们也没办法,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骂骂咧咧的,僵持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直到他支撑不住倒下昏睡过去。”
“看他的样子也没办法送他回家,就送他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我让其他人先走,我在酒店看着他。那一夜可把我们折腾死了,我喝酒都见过无数耍酒疯的,你老板真真算得上名列前茅的主。”
看陈立军白天做事有条不紊的,没想到喝了酒之后竟这般模样,听着都让人心惊胆战。
我拨弄这碗里的鱼刺,问:“那他醒了以后,怎么说啊?”
陈威苦笑了一下:“白天的时候给他说,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给他讲述那过程,他一点也不吃惊。他说这是以前有一次被他司机勒索绑架后遗留的心理阴影所致,近些年都很少出现那种情况了,对他的行为表示歉意,也对我们没有丢下他表示感谢。就这样,他觉得我们这边人很好,愿意和我们来往,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了。”
一顿饭下来,陈立军谈正事的内容没听清,酒没喝多少,倒是故事听饱了,鱼吃饱了,这也算是精神和物质双丰收的一顿吧。
晚饭吃完大约十点多,大家并没有散场意思,回到一楼茶桌前继续喝着茶闲聊,此时陈立军没有再谈生意的事,而是烟酒茶叶、经济八卦的题外话与汪宇聊了一个又一个。
我的困意袭来,无心倾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只觉得汪宇也一度想结束话题,可是被陈立军聊天的兴致挡了回去不好推脱。
十二点一过,汪宇终于按耐不住,对陈立军说:“陈总,今晚也差不多,挺晚的了,要不先这样,改天再过来聚聚。”
陈立军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缓慢地站了起来,扒拉着大嘴巴坏坏笑着说:“宇哥,要不要去唱首歌啊?”
汪宇想都没想就回:“不去了,不去了,两个小孩还在家了。改天,改天啊。”
陈立军见汪宇不想去,也没做勉强,转向陈威大声叫了下:“陈威”,随后邪魅的笑了一下:“唱首歌去。”
本以为陈威会怕了他的酒劲不和他出去,没料到陈威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还说把他女朋友叫出来。
我和甘浩轩实在困到不行,拒绝参加下半场,便先行打车回家了,回到家已经12:30,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夜回家。
第二天,陈立军如往常一样十点左右回到办公室,给我们修改了服务联盟方案,进行了新三板上市操作的培训,中午十二点没到就又因为有应酬而离开。
欧一健下午14:00才出现在办公室里,诉苦说昨晚唱歌后又被陈立军拉着去夜宵,吃到凌晨四点多才回家。
“那今天早上看到军哥精神不错啊,还给我们做指导和培训,他的精力真旺盛啊,比我们这些小年轻都厉害。”我由衷感叹道。
欧一健深深叹了一口气,神情绝望地说:“我刚进来公司的那7天,跟着他在外面连续通宵了4个晚上,他都还撑得住,到了第五天我就直接倒了,一整天没起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