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立军终于听懂男服务员的话,不耐烦地大声质问:“吵什么吵,这边,没长眼睛吗?”
男服务员瞧着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肢体谦卑地向陈立军走过去,平静地问:“老板,公主钱是另外给还是算上呢?”
陈立军眯着要被疲倦和酒精挤成一条线的朦胧小眼睛,拽起一张脸说:“你md,老子算上又怎样,不算上又怎样呢?”
男服务员依旧波澜不惊,礼貌地说:“如果算上就是2160元,不算上就是1600元,500元的公主费你另外给小姐。”
陈立军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紧握在手里,前后微微摇晃着脑袋说:“你再说一遍。”
男服务员正准备重复一遍的时候,陈威马上抢话骂道:“有没有点眼力劲,他都醉成什么样了,直接报个总额。”
男服务员机灵得很,马上说:“老板,麻烦2160元。”
陈立军闭上眼睛缓冲一下,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神奇的在输入密码时,陈立军居然没有输错密码,也是厉害的了。
买完单,我心想终于可以走了吧,谁知陈立军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陈威和王天明叫喊多次无效,就只能陪他一起坐着了。
这几个小时花了这么多钱,我有些不爽,觉得把这些钱分给我们这些做事的人不是更好,把我们的工资就压得这么低。
我对欧一健抱怨道:“就这样整场除了王律师和威哥的两个女人唱了几首歌,军哥在稍微清醒时和汪总合唱了一首《兄弟》,就花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真不值得。”
欧一健郁闷地摇了摇头:“军哥花钱如流水,那是出了名的。董事长平哥就很不爽这种事情,环保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军哥有一次应酬,被人呛的气不爽,当场打了个电话给平哥,让平哥送几万现金过来给他。平哥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肯来,两人大发雷霆地吵了半天,最后平哥不情不愿地送来一万元,军哥拿来当场就派光。第二天回公司当着我们的面,他们又吵了一架,平哥说军哥发酒疯,军哥说平哥无大志,只适合当个销售。”
“走了。”陈威喊我们一声,抬头一看,陈立军已经走出去了。
我们赶紧跟着。陈立军咉咉着要去吃夜宵,此时王天明和陈威就不奉陪了,各自领着自家彩旗离去,剩下我和欧一健面对这个一言不合就发癫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去夜宵。
上出租车,陈立军指挥到一家吃牛蛙的火锅店里,点了3斤牛蛙,一堆配菜。平常不可能在凌晨三点还清醒着的我,看着香锅里一起一伏飘荡着的辣椒油,一点胃口都没有。
吵着闹着来吃夜宵的陈立军也没有怎么吃,自顾自地喝着啤酒,大舌头含糊不清地在说着一堆我听不清的话,不知道的很容易以为是外星文。
欧一健趁陈立军去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对我说:“他在说他的历史,你不用管听不听得懂的,时不时的应一声就好了,千万不要惹他。”
就这样陈立军唠唠叨叨地又说了两个多小时,看着将要天亮的时间,我心都蔫了。曾几何时,我遭受过这样的折磨?
当夜宵摊开始卖早餐的时候,稍微清醒些的陈立军终于起身说要回家睡觉,谢天谢地终于解放了。
在回家的打车路上,陈立军不停地问我和欧一健:“你们觉得有问题吗?有问题吗?”
正疑惑他在问什么,便听到欧一健偷偷在我耳边说的话:“他每次喝完都会这样问。你就回答‘没问题’就对了,不然他会没完没了的。”
听取建议后,我乖乖的回答:“没问题。”
陈立军听到我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拖着大舌头骄傲地支吾道:“当然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陈立军其实是在问他这样的做事手法有没有问题?他这个人有没有问题?他喝醉之后的表现有没有问题?
送陈立军回到他家楼下,是一个市中心的旧小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高档住宅,楼层还是楼梯房,电梯都没有。
我一脸疑惑地问欧一健:“你确定是这里?”
欧一健说:“是这里啊,我每次都是送他来这里的,军哥说这是他爸工作时分的房,他爸住习惯了不愿意搬,军哥儿子需要他们两个老人照顾,就在这里和他们一起住的。”
欧一健轻轻拍了下神志不清的陈立军说:“军哥,到了,下车吧!”
陈立军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家的地方,死活不下车,坚持要送我们两个先回家,说不放心我们的安全,他带我们出去就要保证把我们安全送回家。
感动陈立军喝成这样还能惦记我们的安全,但是同时又为此心生不耐烦之意,这种时候这样的坚持,不是给我们增添麻烦吗?
欧一健连哄带骗都搞不定陈立军,只能随了他的意,先送我回去。
我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六点多,美丽的环卫工已经在给城市清洗污垢了,虽然欧一健让我不要管上班时间,什么时候睡饱就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但我心里仍堵得慌,想着以后再也不这样跟他们出去了。
就这样,痛苦地结束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夜不归宿,本以为这会是我难得的人生经历,谁知今晚只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