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沙僧赶跑白鹤之后就开始忙着打水，只是这泉太深了，以至于等到那如意真仙来的时候他们扔下的木桶才刚刚接触水面。

    “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那名如意真仙身穿一身灰色的道袍，戴着一顶混元帽，张口就大吼道。

    老猪顿时懵了，然后开口笑道：“你个道士还懂法律？”

    如意真仙颇有几分自豪，“那是，我熟记天宫各种各样的律条，上到刑法处决，下到环境保护，嘿嘿，只要天上有的法律，老道我没有不知道的。”

    “可惜天上那些律条都是一纸空文，你就算记了又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法律这东西本就是他们给我们这群下界人定的，若是记不住稍微触犯，只怕连性命都不保了。话说你正偷这仙泉，已经触犯《天宫法》第十八章二十六条偷窃天宫财产罪了。”如意真仙道。

    八戒脸黑下来，狠狠地说道：“我说你个牛鼻子，我这都快要生了，还管他什么法律不法律的！”

    此时沙僧拉拉八戒袖子，低声说：“师兄，师父早就说过干违法乱纪的事是不对的。”

    忽然八戒又是一笑，“指定是你这个老道想要蒙我，这泉在凡间怎么成了天庭的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几年天庭刚把这落胎泉从女儿国那里收购了，现在这泉是天宫的东西，凡人要来求碗泉水是要收钱的。”

    八戒一听，拱拱鼻子笑道：“巧了，俺老猪可不是什么凡人。

    如意真仙往他身边靠了靠，细细得审视了一番，“对啊对啊，妖不是凡人，但妖是天庭最讨厌的东西。”

    “你这家伙，我只说我不是凡人，哪里说有我是妖。”八戒不高兴地将那如意真仙推到一边。

    “可是师兄，你确实是猪妖啊。”沙僧从一旁摸着脑袋说道。

    八戒又黑了脸，一巴掌打在沙僧的后脑勺上，“你这个傻子是个人妖，我可是叱咤银河的……”

    天空的阳光照在八戒的身上，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样温暖的感觉总是好的，就像是回忆以往那些快乐的记忆。可八戒的身体突然一紧，他的肚子已经大得要裂开一般。

    “哎呦！不，我不行了，你快给我喝口那个水！”八戒趴在地上，指着那口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的落胎泉说道。

    那如意真仙连忙死死抱住落胎泉口，用极其戏谑的眼神盯着八戒，“我看你像是一个和尚，你们佛家之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何苦伤你肚中孩儿性命。”

    “你这老道像个傻子一样叨叨，我是个和尚倒没错，但是我也是个男人，这天下只有女人才晓得如何生孩子，我若生了孩子岂不是对这天下大道的不敬？”八戒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说道。

    如意真仙变了脸色，他的手缓缓松了力，他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静静地瘫坐在地上。

    八戒看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哥们……你，你他娘的不会生过吧？”

    沙僧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八戒说道：“师兄，这个道士肯定生过呀，连师父这样的人都生过气，他肯定也生过的。”

    八戒一边笑着一边往地下磕头，这师弟实在是太狠了。

    天空中的太阳越来越烈了，如意真仙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又白了那师兄弟二人一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疑惑，难道这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的法则也是那天上定的吗？”

    八戒一愣，随即又不停得冷笑起来：“至少我在天上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定过这样的规则，这个东西你得去找女娲问了。”

    “天上？你在那里待过吗？”如意真仙扭头向八戒问道。

    白云飘到了八戒的头顶，遮住了那愈来愈烈的阳光。有风的白天真的是好的，悟能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风吹在身上的滋味。

    “切，老猪我前世可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元帅。嘿嘿，你小子这下怕了吧，乖乖坐着，别打扰我了。”八戒的肚子好像不疼了，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拿起了那拴着木桶的绳子。

    八戒把桶扔进泉里，那如意真仙还坐在地上似乎还在思考，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或许他还在思考之前的那个问题，又可能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值得他思考的问题。

    总之，八戒是很乐意的。

    落胎泉的水终于从那口不见底的井中出来，在阳光下它晶莹莹的，八戒喜笑颜开，有了这泉水他终是不用生孩子了。可是莫名的他又有一种心痛，就像是对一位将死之人的哀悼。

    如意真仙已经回过神来，他紧紧盯着八戒和他手中的泉水。

    “你还想给我收钱？我可告诉你，俺老猪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凡人，今天这水我可是喝定了。”

    如意真仙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喝就喝呗，反正我打不过你，天上那些人要是来查，再兑点白开水就好了。”

    老猪黑了脸，“我靠！兑点白开水就行，那你跟我纠缠这么长时间？”八戒一边喝着泉水一边开口大骂。

    一口水下肚，八戒的肚皮上泛起霞光，他感觉自己的肚内有一团活生生的事物瞬间泯灭。那种感觉就如同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但你又不知晓失去了什么一样。

    八戒产生了一种落寞的感觉，他想要抓住一些东西，但还未触碰便已烟消云散。这或许是刚刚从他身体内飘散的一缕生命，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就连悟能自己也是说不准的。

    “有些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是不能说的，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八戒在头脑晕眩中听如意真仙说道。

    他一言不发，只是摆了摆手，又坐在地上失了动静。没过一会，八戒迷离的眼神渐渐聚集，他提起那桶装满落胎泉水的木桶，拍了拍悟净，“咱们也该走了，不然那老和尚就要生出来了。”

    沙僧点点头，他虽天性木讷但也知道这种事实在是缓不得，他不敢乱加猜测自己的尊师，可他倒是十分清楚，以师父那性子，如果生了孩子定是要他来背着行路。他沙僧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实际问题是那东土的高僧从大唐带来的锅碗瓢盆各种杂物，他实在是背不动了。

    对的，三藏从大唐带出来的东西很杂，甚至里面还有半根吃剩了的糖葫芦。关于这根经过了数年还未长毛变腐的糖葫芦，唐僧的回答是：“我想要给天竺人民品尝一下我们大唐独一无二的美味甜食。”

    沙僧对此深信不疑，他还因为这个，整整三天都在称赞唐僧是一个大公无私，心怀天下，不分国籍，不分种族，对世界各族人民，各国组织都一视同仁的绝世大好人。

    但八戒听到这个理由就在心中暗暗开骂：“你他妈不就是怕在别的路上没有这玩意吃，要是有一个山楂进了别人嘴里，我老猪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