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海迟暮，思量无度。

    记忆如泉涌，冲击着少女的心田，竟无语凝噎。

    “汐，好久不见。”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云小天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他的脸色煞白，眼神柔光，嘴角抿成一条线，手腕上的鲜红像是不要钱似的流淌在地面上，倔强地依循着阵轨绘制出一道道的阵图。

    “小天，你的记忆……你记起汐了？”少女额首轻摇，眼泪如雨，不甘心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来？！你快住手，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用血阵了！”

    可云小天闻言，手中依旧没停，他湿润的眼角溢出欢心的泪，自他惨白的脸颊滑落，喉间酸苦，哽咽着说道：“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是我太笨，是我太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这一次，这一世，既然轮回让我们再次相遇，我就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永远不会！”

    “小天，你快住手，汐求你了！你现在的修为太浅，强行突破记忆封印本就耗损了生命力，要是你再用血阵，你会……你会……”少女哭诉着，哀求着，可她身处茫茫虚无的世界中，看着外面做着傻事的云小天，却是无能为力。

    “傻瓜，相信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不管呢？”云小天嘴角苦笑道。

    “可是……可是……”少女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样，不复初时仙若出尘的吧冰冷模样。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别忘了，我的阵法造诣可是连天外天的万阵诸葛都怕，三千年前的万阵大比，若不是我让着他，说不定我就是万阵之主了，哈哈，咳咳……”云小天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

    可是，那微笑挂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实在是好看不起来，他非但没有止住少女星空般眸子里的“温柔细雨”，反而让这“雨”变本加厉了起来。

    “怎……怎么，你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云小天的身形开始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去。

    “我信，我信，小天说什么汐都信，小天最厉害了，小天才不会输给别人，小天肯定不会丢下汐一个人的。”少女一边流泪，一边微笑道。

    “对，对——！”云小天眼帘似若千斤，摇摇晃晃地一挥手，嘴角笑得笨拙，笑得幸福，“看我给汐表演个三阵合一，不要钱，不排队，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少女闻言，忍哭强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云小天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中含笑道：“当然了，因为汐笑得时候最美了。”

    话音刚落，云小天突然一挥手，血流戛然而止，地上的猩红阵图顷刻间红光四射，如同滚烫的血浆汹涌翻滚。

    一时间，周围的时空开始骤变，晴空化黑夜，微风停滞，惊雷炸响，空气都开始扭曲了起来。忽然，地面上一道鲜红的，形如古老时钟的阵图徐徐升起，时钟的针尖恍如一把凶神恶煞的刀柄，忽左忽右，围绕着正中央的刻度来回摆动，像是年久失修坏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