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不再面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面对米娅时还算温和的表情如今冰冻三尺。
沅醉懒散的支着下巴,轻轻瞥眸看着她因失明而格外清澈的黑瞳,和那慌乱的捏着衣带的小动作。
实际上,他还是更喜欢她弱人一头的样子。
不过说来,沅醉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还有心情在坐在这里,如果按照他的习惯,这种人,会被直接拖到地牢里。
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等她视力恢复。
在她死之前,他想看看那双神采飞扬的灵动双眸。
是了,他找到了正当的理由纵容她如今的存在。
想到这里,沅醉眼底的黑暗涌流逐渐平和,化为涓涓细水被绿意掩盖。
不过在那之前,他很喜欢看到白在被他威胁后不愿听又不得不听的受气模样。
如果能哭出来……那就更好了。
涟漓若能看到,便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眼中那股莫名的兴奋感,和些许让人害怕的施虐欲。
可是这些情绪,沅醉从来不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想见见白依晴么?”他懒洋洋的开口。
“哦我忘了,你看不见。”
她突然用力的掐住了食指的关节,嗓音颤抖:“你……滚出去!”
【无论是总统的反复利用,还是父母被无故杀死,还是突然间失去了光明,亦或是沅醉的反复刺激,都让她精神一次次的紧绷。
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他嗤笑一声:“在我的地盘上让我滚出去?”
“那我滚。”她空洞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说着就要起身。
沅醉早就让人把不必要的摆置物撤了出去,地面也都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如果她不是有意伤害自己,根本就不会受伤,所以在她站起来后哪怕不知道方向,也没有被闲杂物品撞到在地。
“喂——”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调笑道:“你知道门在哪吗?”
“闭嘴!”
“嗯好好好我闭嘴。”他交叠起双腿,半垂着眸看她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往前走碰到墙后左手边就是门。】
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涟漓只感觉到手腕被一只手抓住后用力一扯,下一秒便落入男人的怀中,额头磕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红了一片。
“疼不疼?”头顶上方传来他随口发出的声音,温柔而虚幻。
“别碰我!”“啧——”
“别不识抬举我告诉你……”“我没让你抬举我!”
“……”沅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耐心。
他知道这小丫头向来牙尖嘴利,却没想到也能这么气人。不过说到气人,自己之前也经常被她的木头脑袋气个半死。
抬手将不断挣扎的小丫头压在怀里,悄然的避过了金属肩章和扣子。
突然,一声颤抖的呜咽声传来,女孩腰部被按无法动弹,无力的虚握着手砸在他的胸口,微微的反抗更像是泄愤。
沅醉眉头一皱,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入目的是微红的鼻尖和水光清莹的黑眸,一滴泪落到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上,到看到她真的哭了时,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你哭什么?”他淡淡的问。
“滚开!”
松了力的沅醉被她一把推开,后退了几步,看着女孩靠着门滑落在地,空洞的黑瞳和泛红的眼尾结合,显出意外的妖异之美。
沅醉眸光灰暗阴沉,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冰冷开口:“你再说一遍?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这么理所当然的对我说话。”
“……”
她闻言用力的咬住了唇,一珠暗红的血从伤口中冒了出来,如果她的眼睛不是空洞的,那么应该将是满眼恨意。
“那你呢?”她嗓音有些哑,苦笑着,轻轻的反问。
“我?”沅醉早就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了,害怕中似乎还夹杂着恨意,危险的眯了眯眼,声音中带着狠意:“我怎么了?”
她算计自己差点死了,还帮助人类阻碍素黎,如今也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他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来恨自己。
“你……”“王。”涟漓靠着的门被敲响,是素黎的声音。
沅醉不理外面的人,依旧紧紧的盯着她:“说,我怎么了?”
“王,地牢中的人类逃了!”
闻言,沅醉眼中闪过狠厉,推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吩咐站在走廊里的米娅:“把她扶到床上躺着。”
“是。”
米娅行了行礼,走进去把地上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小姐,小心点儿。”
而沅醉走到地牢后,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发生,嘴角的微笑缓缓转冷。
素黎跟在她身后,深吸了口气,跪伏在地上。。
“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后半句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