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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以愣了一愣,从方凡脸上撤回目光,忙张嘴将粥喝了。温热软糯的粥喝入口中,却似乎是化在了他心里。这种感觉,他太久没有体验过了,本以为今生已失,却又失而复得,无比庆幸与欣喜几欲令他忽略了身上疼痛。
方凡慢慢喂着,靳以完全配合,一碗粥与一碗药都见了底,良药苦口,靳以甘之如饴。方凡将自己的帕子给了他,他拿着擦了嘴,因为脏了,便没有归还。
此时此刻,靳以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是因祸得福。但他仍不能忘却之前的那种后怕,于是在再次昏睡过去之前,便撑起jīng神再无犹疑地对方凡道:
“我想,我明白你为何要隐姓埋名,为何不肯与我相认。你若想做方凡,那就是方凡。但昨日,我死里逃生,便很想和你说一声,我是说,和真正的你,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对吗?我想跟你说的是,夜心,我很歉疚,我不求你的谅解,我想,你也许怨我,但一定不曾恨我,可我却实实在在恨过我自己。直到再见你,我对自己的恨才有所缓解。知道你还活着,对我也是一种救赎。你要做方凡,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轻松快乐,那也极好。能够再见你,亲口对你说这些,我便——死而无憾了。”靳以意识并不十分清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说完还没等方凡回话,便又昏昏睡去。他说出的这些话几乎字字皆真诚,但有一句不够真——他并非可以死而无憾,也许只有傅明真正释怀与他重修旧好,他才能真正无憾。可若他能够再次拥有傅明,他又怎舍得死去?事到如今,这人间有了傅明,他便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了。
方凡没有打断靳以的话,只默默地听着,等他话毕睡去,又独自将他的话咀嚼了许久,才轻声叹息,道:“死而无憾?谁又真的能死而无憾呢?你还是快些好起来吧,好起来,才能知道活着究竟有多好,活着究竟还会遇到多少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呀!”
此后,靳以反复发热,但伤势并未恶化,情况仍在可控之中。方凡便没有请自己父亲亲自走军营。靳以坚qiáng争气,在方凡的悉心照料下,伤口开始逐渐愈合。
方凡见他真的再无大碍了,便辞别欲去。靳以亲自送他到军营出口。
将士们见他们的主将恢复得好,纷纷向方凡致谢,从营帐一路走出去的路上,他停下来不知多少回与人应答,担心靳以不能多chuī风,也不能久站,他便让人回去,靳以却坚持要送。
终于到了出口处,方凡上了马,道:“到了此处便止步吧,靳将军身体尚弱,还请快些回去休息。”虽然私下里方凡随性了不少,但有他人在,言语间便仍是尊敬客气。
靳以派人护送他,又道:“这些日子,有劳方大夫了。等我痊愈,必定亲自登门致谢。”
“靳将军言重了,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