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嫁进郑家的时候廖娟刚过而立之年,岁数跟老公差了一轮,老夫少妻外加一个前妻留下的上中学的孩子,这段婚姻一开始并没多少人看好,认为她是攀龙附凤,没安好心;生了郑炻后,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说她母凭子贵,腹黑后妈指着儿子将来挤掉郑煊收了老头子所有的家底,自己当皇太后尽享荣华。
顶着郑家和郑煊母亲家一帮子亲戚的冷眼,她竭力做好份内的事儿,相夫教子、任劳任怨,不但把自己的孩子拉拔大,更无微不至的照顾郑煊,有时候比对待亲生儿子还好。十几年过去了,一家人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小日子过得特滋润,老头子在官场顺风顺水,郑煊也不负众望有了大出息,事业蒸蒸日上,羡煞旁人。她用铁一般的事实把那些猜忌、嘲讽一一击溃,没人敢再在她背后戳她脊梁骨说三道四。
廖娟一看郑煊忍不住说:把头发chuīgān,这样感冒咋办?
郑煊知道拗不过她,只好转身回到浴室chuī头发,chuī到一半眼角扫到他阿姨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他关掉嗡嗡作响的风筒:怎么了?
哎,小声点,我给你看样东西。廖娟摸出一个包,掀开来,里面赫然是一件女人的内衣。
郑煊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僵硬的移开眼球,继续chuī头发,廖娟拍拍他的手:你停会儿。
他没辙,放下风筒从镜子里睨着她,心想有后妈大半夜的拿着内衣到继子屋里展示的吗?说出去不知道人家该怎么误会。
廖娟压根没理会郑煊的想法径自说:你猜我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他爹?不会吧?他老头一身正气凛然,生平最痛恨暗地里偷jī摸狗,gān些有悖道德常伦的事情,是不是又到了什么纪念日或是什么必须送这种惊喜给老伴的时刻了?
郑炻的书包里。廖娟揭晓答案。
饶是见惯大风大làng,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郑煊也被吓到了,郑炻多大点的小屁孩呀?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兜里居然藏女人内衣?!
你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廖娟担心的问。
郑煊抓过内衣端详了一下,名牌的呢,瞧那质地应该价值不菲,而从尺寸上判断,对方是一波涛汹涌发育成熟的女性,会是他的同学么?当然啦,现在的孩子都营养过剩,吃出这样的身材不无可能。
阿姨,你先去睡吧,这事儿jiāo给我处理。
嗯,我等你的信儿。廖娟忧心忡忡的走了。
郑煊yīn郁的捏了捏手里的内衣,该死的小鬼,没一刻消停的,他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哪天不是捧着印着英语单词的小卡片在背;奥数题大把大把的在算?每个学期拿奖状拿到手软,从来没让家里人操过半点心。
呃,还是说他乖过了头,所以祸害都转移到郑炻那边了?
郑炻像只泼猴似的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几大抽屉的物件撒了一地,衣服裤子丢得chuáng上一团乱,整个人扎进柜子使劲儿的瞎捣腾,直到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犹不死心,冲下楼把洗衣机旁边的洗衣篮刨了个底朝天,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嘟囔着嘴不住的抓耳挠腮,他打算送给美女的礼物呢?难道自己长脚爬走了?
从冰箱里拽出一瓶水,他一边灌一边往楼上走,路过客厅的时候瞄了眼挂在墙上爷爷和奶奶的照片,用瓶口比着表情肃穆庄重的二老,问:不会是你们拿了吧?别介呀,想要啥拖个梦给我,改天我一准烧给你们,那玩意儿对你们没多大用处不是?
含冤莫白的二老依旧的肃穆庄重,一声不吭,郑炻泄气的垮下双肩:我靠,真TMD见鬼了。
摇摇晃晃回到房间,一开门立刻看到郑煊板正的坐在他chuáng头,丝毫不受身畔那堆混乱的影响,神情悠然得仿佛坐在五星级大饭店金碧辉煌的法国餐厅里,郑炻咕噜咽了口唾沫,笑嘻嘻的说:嗨,老哥,您老人家今儿怎么这么有空?没跟何老大一起出国去呀?
郑煊细长的凤眼一眯,问:你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的?
哎哟咱家有个正儿八经的老头就够了,何必把自己放逐到危害社会河蟹的队伍里呢?
郑煊蹙起眉:送你去读书不是叫你学怎么插科打诨,吊儿郎当过日子的。
郑炻翻了个白眼:哥,我知道我没你那么根正苗红,思想正派,可好赖您也是70后擦着80的边儿出生,乘着改革开放的chūn风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按说咱俩的代沟应该没那么千里之外、无声黑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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