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驰三日,仅每日寅时休息一个时辰,人困马乏。
眼看即将出了北益州境内,沈澜清抬手,随着一串骏马嘶鸣,七十二骑齐齐停在了山路上。
沈澜清环视了四周环境:“今夜在此地休整。”
“沈大人,还不如再急赶一程,过了秦岭,大家伙去山那边的城里歇脚痛快呐!”王什长高声建议,一众虎卉骑的汉子随声附和。
沈澜清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温润地笑着解释:“秦岭山高路险,谁知道有没有拦路的山匪?现下大家人困马乏,死撑着过秦岭,万一一个疏忽折在山匪手里,岂不是丢了咱们虎卉骑的威名?此地山清水秀,视野开阔,正是宿营的上好地段,不若养足了jīng神,明日再过秦岭,待过了秦岭,进了长安城,便休整三日,让兄弟们好生松快松快。”
汉子们扬声应和,一行人下马,饮马的饮马,喝水的喝水,拾柴的拾柴,打猎的打猎,扎营的扎营……
经过前两晚的宿营,这些倒是不用人吩咐,一旦决定宿营,便开始各司其职。
沈澜清纵身下马,放点墨与踏云结伴去河边你侬我侬,他则拖着一瘸一拐的岳渊到河上游去喝水解渴。
岳渊软趴趴的趴在沈澜清肩上,哀嚎:“九思,你到底动了我父王什么宝贝,这么赶命似的逃跑,至于么?”
沈澜清喝了两口水,撩着水抹了两把脸,用帕子拭着额角落下的水珠:“jī血石。”
“扯!少糊弄爷,那乱七八糟的石头在你看来是宝贝,在我父王眼里跟这山里随处可见的青石可没什么差异。”
“世子,若云王真有心谋算……”沈澜清抬手指了指天,“你会如何?”
“你又会如何?”岳渊侧脸,看着沈澜清的侧脸抛媚眼,“是继续忠君,还是跟爷讲讲兄弟义气?”
“自然是忠君。”沈澜清无情的推开岳渊,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我先是沈家宗子,其次才是沈澜清。”
“唔……”岳渊顺势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懒懒地说,“爷正好相反,爷先是御前大臣、帝王的伴读,然后才是云王世子,只怕届时我如此说了,八哥也未必信我。”
“……”是啊,至少上辈子你家小心眼儿八哥没信,要不然怎么会臭骂替你求情的我一顿之后,紧接着就圈了你呢?沈澜清同情地扫了岳渊一眼,“圣上睿智英明,宽容大度,自会信你。”
“九思,这话连你自己都从未信过吧?要不然怎会一直在八哥面前战战兢兢,不肯逾越分毫的?”
“……”事实证明,岳渊也有不二的时候,但这话沈澜清是抵死也不会认的。
沈随送来烤好的野味和gān粮,沈义木着脸,再一次挤在了沈澜清与岳渊之间:“晚上我守夜。”
“你前半夜,我后半夜。”沈澜清不容拒绝地做出决定。
沈义眉毛动了动,没接话。
沈澜清余光扫了沈义一眼:“到时你若是不叫我起来与你换班,回京后,我便把你借给小道士。”
“……”沈义本来木着的脸,瞬间变成了臭着。
沈随笑眯眯的塞给沈义一只獐子腿:“你俩都睡,晚上我守夜,其实不守也没什么,毕竟还在益州地界。”
“已经到了边界,还是小心些为好。”以那三封信的内容,云王不可能放他回京,至今没有动静,怕是在等,等他们出了北益州地界。
沈澜清平静地撕了几口jī肉,喝了碗蘑菇汤,提溜起仍在啃jī腿的岳渊,纵身上了路边的大树,寻了个枝杈处,将岳渊往身边一放,靠在树gān上合眼,无论如何,能睡的时候还是睡足些好,待出了汉中入了秦岭,这路怕是就要不好走了。
沈澜清所料无差,翌日,自从他们入了秦岭,便开始不停地遇到山匪。有些个山匪有山寨有口号,为财不为命;有些个山匪流窜作案,财命双收;还有些个山匪有组织有纪律,出手狠辣,似乎只为取人性命。
小打小闹那些便jiāo给随从们解决,那些个稍成规模的便jiāo与虎卉骑的汉子们,至于遇到最后一种山匪时,沈澜清、沈义、沈随以及几个影侍便成了作战主力。
路上虽山匪不断,沈澜清一行人应付的倒也还算从容,只有岳渊,大概是赶路赶得狠了,变得有些沉默。
岳煜在京中得了消息,点了百户虎卉骑出京相迎。
定安五年,四月二十五,沈澜清一行人且战且行,七十二骑还剩六十九骑,比起前世的几近全军覆没,状况要好了不知多少。
当日傍晚,行至冀州紫荆岭上,京师近在咫尺。
沈澜清略微松了半根弦,倚着紫荆树树gān摸出了怀里的竹笛把玩。
竹笛是临行前憨娃送予他的礼物,做工粗糙,价值不及他送予憨娃那份回礼之万一,沈澜清却十分珍惜,收到之后珍而重之地揣进了怀里。
此时无聊,沈澜清偶然想起了竹笛,便摸了出来打算试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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