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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亚诺关切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晕船
说罢,安托万冲向船舷,对着大海,默默吐了起来。
朱利亚诺好心地在安托万的chuáng边放了个木桶,这样他随时都可以抱着桶尽情呕吐。安托万已经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了,胃里空空如也,现在正在一个劲儿地呕酸水。船上的医生过来看过一次,但按照他的说法——晕船与否是天生的,他没救啦!——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救治办法,升月号也不可能专门为了一个人返航,所以安托万只能凭自身的毅力熬过去。
(等他熬过去,就会发现一片崭新的天地!医生乐观地鼓励道。如果他没熬过去呢?朱利亚诺问。死于脱水。医生回答。)
现在,安托万像只受伤的仓鼠,难过地蜷成一团,只剩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朱利亚诺心情复杂地帮他掖好被角:你去阿刻敦的时候不也是乘船吗?那时候你怎么捱过去的?
别提了就像去地狱走了一遭安托万看起来又要吐了。于是朱利亚诺识趣地结束了乘船话题。
那你睡一觉吧,睡着就不晕了。记得多喝水。医生在安托万的饮水里加了安眠药,如果他这一路都能安稳睡过去,那倒也好。安托万弱弱应了一声,啜泣着合上眼睛。朱利亚诺拍拍他的后背,熄灭炼金术灯,蹑手蹑脚走出舱室。船长为三位贵客特意腾出一个单间,这样他们就不用和水兵们一起睡通铺了。
恩佐靠在舱室外,双臂环抱胸前。见朱利亚诺关门而出,他不加掩饰地嗤笑一声:好一个‘保护’我们,他还没大显身手,反倒让我们先照顾他了。
他也是好心朱利亚诺为朋友辩解。
我看他是苏维塔特意派来拖我们后腿的。
朱利亚诺做了个鬼脸:先不管安托万。我们去看看费尔南多。
正有此意。我还以为你一上船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去牢房,没想到居然拖到现在。
费尔南多又跑不掉,什么时候去都行。这儿是大海中央,他插翅也难飞。
费尔南多被关在甲板下层的牢房中,牢房四壁用铁水浇铸,密不透风,还有专人全天候看守,除非他突然学会穿墙魔法,否则绝对逃脱不掉。升月号服役四年来不知运送多少犯人,从没出过一个逃犯。
朱利亚诺和恩佐下到甲板下面的牢房区域。他们经由船长许可,可以自由出入船上的任何地点。看守犯人的水手认得他们。或许是因为船长的命令,或许是想在将军的专员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去。
犯人费尔南多就关在最里面的牢房中。两位小心,他性格狂bào,押他上船时,他发疯似的打了好几个人。我们实在没辙,只好把他用链子锁起来。需要小人打开链子吗?
朱利亚诺摇摇手:不必。我们只是过来问话,隔着铁栏杆就好。你退下吧。
是,是。看守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退下。
甲板下黑暗无光,唯一的光源是朱利亚诺手上的炼金术提灯。被关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就算正常人也会发疯。一瞬间,朱利亚诺有些同情费尔南多。但这微渺的同情很快被汹涌而来的仇恨所取代。他曾在同样黑暗的夜晚没命地奔逃,现在轮到费尔南多了。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慡。
他举着提灯,和恩佐一起走到牢房区最深处。如看守所说,最里面的牢房里有个人被铁链牢牢锁住。那人穿着条纹囚服,披头散发,脑袋深深垂着。听见脚步声,他动了动,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好像被自己制造的声音吓到了似的,往后缩了缩。朱利亚诺来到铁栏杆前,举起提灯,照亮囚犯的脸。
是费尔南多没错。他的表兄曾是个光鲜亮丽的贵族少爷,那潇洒的做派和英俊的脸孔不知博得多少名媛淑女的芳心,可现在他蓬头垢面,再也没了贵族高雅的仪态,那副瑟缩的样子和普通囚犯没什么两样。朱利亚诺不禁冷笑,胸口充满报复的快意。
提灯的光芒照得费尔南多睁不开眼。朱利亚诺故意晃晃提灯:费尔南多,你睁开眼瞧瞧,谁来探望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尔南多猛地一个寒战,铁链再度哗啦啦响个不停。他忍着眼睛的刺痛,望向举提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