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那儿不是客栈或者餐馆吗?恩佐说只要报上他的名字,店里的人就会好酒好菜地伺候。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真是个怪人。安托万心想。恩佐的朋友净是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又或者梵内萨人都是这般性格乖僻?反正恩佐jiāo代的事他已经办成,那就不必久留了。佩特罗跑上楼去准备什么东西,安托万叫了声告辞!,却没听到佩特罗应答,不知是他不屑答话,还是太过忙碌而没听到。
当佩特罗穿戴好他的炼金术士行头,返回一楼时,安托万已经不见了。佩特罗并不担心这位来自异乡的年轻人在偌大的城邦中迷失方向。曼蕾夫人的店赫赫有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安托万只消随便问几个路人,就能找到店铺的位置。
稍晚的时候,佩特罗驾着一辆两匹马所拉的货车,驶出梵内萨高耸的城墙,向南方海岸奔去。
一艘小艇被人藏在礁石的缝隙间,用树枝盖住,乍一看还以为是被海làng冲上沙滩的海难船只残骸。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背着大海坐在礁石上。高个的人影披散着一头颜色极浅的长发,远远望去,仿佛一泓月光瀑布流泻在肩上。矮一些的人影偎在他怀里,像是怕冷,又像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火炉,为前者取暖。
听见车轮轧在石头上的辚辚声,两个人影先后跳下礁石。
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点盏灯!真让我好找!佩特罗气鼓鼓地停下马车,因为害怕车轮陷进沙坑里,他没有再前进。
你不是常说我的头在夜里就像个炼金灯球一样吗。恩佐走向他,途中随意地摸了摸拉车马匹的鬃毛。
佩特罗在面具下做了个嫌弃的鬼脸。哪里像灯球,简直就是灯塔,站在下城区的yīn沟里都能瞧见你闪亮亮的脑袋。
那我现在离你这么近还没把你的眼睛闪瞎,可真是个奇迹。你的眼睛一定是用金刚石打造的。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你来我往地斗起嘴来。双方不仅不为对方的讽刺而生气,反而显得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别的人故友重逢,可能会拥抱亲吻,洒下热泪,他们的重逢却往往以互相攻讦开场。等他们彼此问候够了,才把注意力转到朱利亚诺身上。佩特罗从驾驶座上探出身体,同朱利亚诺握握手。
好久不见,小少爷,你好像比那时长高了些。
朱利亚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以他的年纪,再长高个三四寸也实属正常。真、真的吗?明明才几个月过去
别在意,社jiāo辞令而已。
朱利亚诺:
恩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揉了揉朱利亚诺的脑袋: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说话从来没个准。上车吧,我们尽快赶路,得在天亮前进城。
为什么非赶在天亮前不可?
为了帮你们蒙混过关,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佩特罗嚷嚷起来,我特意跑到亚狄契的农场运了一车月光苋。那是一种炼金术原材料,必须在晚上采集,一旦摘下就不能见阳光,而且还有轻微毒性。城门的卫兵知道这事,所以不会查得太仔细。你们到时候藏在下面的空箱子里,过城门的时候我只要一说是亚狄契农场运货的,卫兵就明白了。
恩佐先爬上马车,再把朱利亚诺拉上来。车上装了六七个木条箱。恩佐将上面的箱子搬开,打开下面的空箱,招呼朱利亚诺藏进去。
你们当心点,别碰到月光苋,中毒我可不管。也别搞坏了,那东西贵着呢!
朱利亚诺愁眉苦脸地缩进箱子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身体盘成一小团。这个姿势让他喘不过气。真不明白猫为什么喜欢往箱子里钻。
佩特罗继续感慨:现在进出城容易多了,卫兵查得不严。你们刚离开梵内萨那会儿,出城的人个个都要搜身,恨不得连一根头发都要用放大镜检查不可
恩佐摸摸朱利亚诺的脸颊:忍一忍,等进了城就放你出来。说着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年轻学徒心中的怨愤立刻被这个浅吻驱散了。嗯。他小小地应了一声。恩佐盖上箱子,将装满月光苋的木箱垒在上面,之后坐到佩特罗身边。佩特罗从驾驶座下面掏出一张鸟嘴面具。戴上。
恩佐把玩着面具:我又不是通缉犯。
你那张脸搞不好要惹麻烦。
唉,美丽也是一种罪过。恩佐叹息着戴上面具,为了你的平安,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按你的说法,成天戴着面具的我岂不是世界第一大帅哥了?
恩佐发出呕吐的声音:呕!恶心!
千万别吐,你戴着面具,吐在里面怎么办,会沾到自己脸上哦?想想就觉得更恶心了。
我宁可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没也不想见你的脸。
两人一面继续斗嘴,一面驾驶马车驶向梵内萨城。不多时,他们路过佩特罗遭到打劫的那片橄榄树林。几个手持利刃的蒙面壮汉从树林中蹿出,拦住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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