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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煜道: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时,你会不会希望这种快乐一直延续下去?
阿宝道:会啊。
曹煜道:幸福就是永恒的快乐。他手指朝那些村民一指,他们就只存在于最快乐的一瞬间。
阿宝道:可是他们一天只存在一个小时。
那又怎么样呢?曹煜道,一个小时的完全快乐,不是比二十四消失的痛苦要好得多。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阿宝呢喃道,但是永远在最快乐的一瞬间不会腻吗?再快乐的事情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啊。
曹煜道:当月光消失,他们就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当月光出现,他们就重新开始最快乐的一小时。这样又怎么会腻?不要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不要用人类自以为是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评判这件事情。从观众席上站起来,抬起你的脚步,迈上舞台,把你当成他们中间的一员,回忆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就会知道,这种生命形态的意义。
曹煜的声音极有磁性,就像播音员一样,不知不觉中就能将人的思绪引入到他所描绘的情境中去。
可是阿宝发现他被带入的情境是空白。
完全的空白。
为什么他最快乐的生活是空白的?
阿宝沉思着。难道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还是说,他一直很快乐?
你的故事很动听。印玄的声音也很好听,与曹煜截然不同的好听。如果说曹煜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温泉,那么印玄就是从冰山上刮来让人浑身一激灵的寒风。但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突然转身,迈步朝月光池的方向走去。
他容貌清隽,衣袂翩翩,本有几分仙气,但花白的长发和惨白的脸色让他仙气之中又蒙了一层鬼气。
曹煜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
其他人见曹煜没表示,也按捺着不动,任由他们一步步走到池子边上。
亲眼看到和想象有着很大的差距。阿宝抓着印玄的胳膊,站在池边看着脚边只有几厘米深的月光池。池子就像是一块微凹的石板,皎洁明亮的月光从石板上散发出来。仔细看,石板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纹路,像甲骨文又像符文。
我们正在研究月光池的奥秘。曹煜站在他们身后,只要破解月光池的奥秘,我们就不必留在这里,可以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重新挖一个属于我们的月光池。那里将会被我们建造为天堂。
阿宝道:月光不是会被耗尽的吗?
谁说月光会被耗尽的?曹煜的目光冷冽地扫过珊瑚。
珊瑚面色很难看,脚尖往边上一侧,想把自己藏到邹云身后。
邹云别开头,好似没看到两人汹涌的暗涛。
曹煜收回目光,淡然道:这里所有人都能够作证。月光村的月光这几年从来没有黯淡过,我相信,它和这些村民的生命一样,是永恒的。
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响起,渐渐连成一片,震dàng着这个仿若幻影般存在村子。
阿宝看着被簇拥在中间得意洋洋的曹煜,冲动地想开口,却被印玄暗暗抓住了手。
曹煜看过来,我还不知道两位的来历。
印玄道:御鬼派。
曹煜目光闪了闪,尽管他极力想要保持镇定,但瞳孔深处的迫切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你们能招魂吗?
印玄道:能。
曹煜急切道:无论他在哪里?
印玄道:可以试试。
站在曹煜身后的一个瘦长老头突然不屑地冷哼道:月光村与世隔绝,不通yīn阳两界,大罗金仙来也没用。
阿宝暗道要糟:曹煜要招的魂魄多半是三元。之前月光村与世隔绝,所以招不回魂,现在三元就在月光村,一招就会露马脚。
曹煜不肯放弃地看着印玄。
印玄还是那句话,可以试试。
曹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他的所有信息都在上面。
印玄低头。头一行就是三个字:
严柏高。
一小时很快过去。
月光慢慢地收敛回来。
月光村村民定格于欢快的笑容,眼睁睁地随着月光消失于黑暗之中。
天重新亮起来,依然是深沉的灰色。
四周的房屋恢复了破败不堪的模样。
其他人似乎已经熟悉这种转换,三三两两地道别,径自朝那些房屋走去。
只有那个瘦长的老头和斯特林还站在曹煜的身后。曹煜看着印玄和阿宝道:两位的决定呢?
印玄将纸条放进袖子里,我们住哪里?
这种近乎默认的回答并没有打消曹煜的戒备,他定定地看着印玄,仿佛衡量着他的价值,又仿佛犹豫着他的可信度。你们需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