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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你可知,当初你为何能逃出来?
当时唐惊风私下来见老夫,求老夫放过你们兄弟,老夫碍于jiāo情,只让他去东南角候着替陶化雨收尸,哪知事后发现少了个孩子,老夫不敢声张,好在大火过后许多尸体已面目全非,老夫便找了个小孩子顶替过去,为以防万一,又叫唐惊风自己出来指认尸体,说陶门之人已尽数被诛,这才逃脱了gān系。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个骄傲的老人,连死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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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神童是孪生兄弟,又岂是别人能顶替的?
然而偏偏有了这场大火。
指认尸体的偏偏又是唐惊风。
唐惊风既参与告密,由他出面指认尸体,朝廷自然不会再怀疑,他始终对大哥心怀愧疚,放走了他的孩子。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二十多年后,来找他报仇的也是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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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沉默许久,忽然微笑道:如此,父亲亦可瞑目了。
当时父亲抱着我从东南角门逃了出去,却身负重伤,临去时,他一直念着唐二叔与柳三叔的名字,那时我虽小,却知道他很伤愤。
众人呆住。
陶化雨竟是知道的!
当时他可是十分难过?或者gān脆咬牙痛恨?
来自朋友的背叛,最难以令人原谅。
修长的双目满盛着悲哀与痛苦,李游微微握了握拳,转过脸,声音已有些颤抖:倘若此事揭开,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何璧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里竟也泛起了从未有过的犹豫与痛惜之色:朝廷是必定不会放过曹前辈家人的,还有唐家,南宫兄
他没有说下去。
是不忍再说?
南宫雪微笑着点头:一切总要有人来结束,就让我来也好。
凤目中带着解脱的愉快。
眼睁睁地看着那gān净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却不能阻止,心中只觉巨痛,原来他早已将自己的路算好了。
杨念晴终于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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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揭开了,然而,它又要再次被埋藏。
陶门的冤案注定永远不能平反,朝廷不会认错,何况如今也没有任何证据。事实只是,曹通判与唐惊风合谋,放走逆贼之子。
他们还有亲人。
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若是此刻公开,又将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受到牵连?那么,不如叫它永远湮没,就让他来背负这个骂名吧。
从此,没有人会提起陶雪这个名字,人们只会说,江湖第一公子南宫雪是个伪善之人,他是凶手,为了一己私利,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
但这又算什么,活着的人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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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优雅的身影倒下去的一刹那,杨念晴看到了一抹忧伤的微笑,如同秋日阳光下的风,带着淡淡的悲哀与遗憾。
是留给她的。
真正的公道
chūn日的阳光格外明朗,仿佛将每个角落都照亮了,照得人心暖洋洋的,柳色如烟,入眼葱葱一片,透着股新意。
街上,人来人往。
阳光下不时有温柔的风拂过,隐约有歌声从远处飘来,曲调古老而优美:蒹葭苍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宛在水中央
两个人默默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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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停下脚步,看着她摇头:他那样的人,纵然拦住了,也未必肯活在这世上,又何必再难过?
难道朝廷没有错?杨念晴终于抬头看着他,根本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陶门明明是被冤枉,他们却听信一面之词,轻易害死一百多条人命,就没有责任?这样太不公平!
李游皱眉:陶门人虽不多,却也算江湖大派,陶化雨又广结江湖好友,朝廷早已在提防,纵然没有唐惊风与柳如告密,也未必肯罢休。
他又凝神看了她许久:公道本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你若要真正的公道,就必须与他们为敌,倘若不能,便只有遵从这些小的公道了,这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会改。
杨念晴愣了愣,不语。
这里是古代。
李游叹了口气,拉着她继续走:真正的公道或许许多年后会有,但如今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要想太多。
许久。
杨念晴抬起头扯扯他的袖子,想到一件事:原来你家离这儿这么近,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回家去看看?
李游摇头:在下若是回去,只怕就要被捆成粽子了。
杨念晴奇道:谁捆你?
老爷子。
捆你做什么?
自然是成亲,李游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老爷子一心想要孙子,成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琢磨捆我的法子了。
杨念晴忍住笑:你不是轻功第一吗?
李游侧过身,似乎有些得意:所以上次他没捆住我。
那你现在又敢回去了?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