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徐徐,柔和而清凉,玄乌鹊还在回忆着那个她。
“她以为那个将军对她的悉心照料是爱慕,所谓那些旗开得胜后便五花大轿抬进门的山盟海誓也不过是沾了糖的砒霜,原来,那个将军家中早就妻妾满堂。”
“她从将军的一个手下那里得知了详情,大受打击,跑去质问那个将军,结果……他们争执一番后,她夺门而出,满心伤痕的她被浑浑噩噩,走到了敌营都不自知,被敌军抓住以后,有一个侍卫认出了她是敌营的人,上刑严审,她依然没有出卖那个负心将军,经脉都被挑断,彻底沦落成废人。”
“后来,因缘际会,她从战场上回宗门了,带着一身的伤,就连神智都出现了问题。”
“哎……一切都怪我。”
宫焕心无语问天,这个玄涟真的是太傻了,这么简单的英雄救美的伎俩都没有识破,还附上了一颗纯碎的真心,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愚蠢至极呢?
“那她后来是怎么……额……”死掉的,后面这三个字,宫焕心不敢问出来。
玄乌鹊摆摆手,“没事,我早已经接受她离开了的既定事实。”
“她后来清醒了,又踏入俗世历练,从此杳无音信。”
“那您是怎么确定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宫焕心疑惑不已,这玄涟清醒又入俗世,定然是幡然醒悟去虐负心汉了,难道是在虐渣的时候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不着急,听为师慢慢讲,茶还未凉。此次入俗世,她成为臭名远扬的人人喊打喊杀的医毒白发女。历经一番调查,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将军的谎言,包括那个侍卫都是那个将军安排的,为的就是铲除她这个毒丹师的威胁,而且,就算她那天没有误闯敌军边界,他也给涟儿安排了一场绝杀。”
那个将军真该死,欺骗了人的感情,还要杀人性命,真不是一个狠渣可以形容的。
玄乌鹊又抿了一口茶,嘴角带了点欣慰。
“有一天夜里,那个将军一家,全都中毒身亡,死状惨烈,轰动了皇城,却无人知这毒是谁下,缘何。”
“可我和药老却知道,那定是涟儿下的毒。”
“解恨!”
宫焕心拍桌而起,义愤填膺,却玄乌鹊诧异的眼神盯得陷入了尴尬。
“嘿嘿,那什么,我就是为涟姐姐鸣不平,后来呢,涟姐姐报仇雪恨之后?”
“在那个初遇将军的悬崖边,她服毒自尽,我和药老找到她的时候,只看到一具青紫冰凉干硬的尸体。”
“我把她抱在怀里,感叹她真傻,只是,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飘散在空中,灵魂凝聚成形,她对着我和药老笑……”
“当时,她笑得一如我初见,眸中波光粼粼宛若星辰,纯粹,纯粹得我无处遁形。”
“她笑啊笑,最后化作一道洁白的光飞向天际,消失了。”
“消失了?那有没有可能她还活着?”
“或许。”
玄乌鹊满眼如点缀的星辰,笑容如冰雪融化,春风吹拂。
这是宫焕心第一次看到那么美好的笑容。
或许,他在回忆和玄涟的初遇,他也是这般笑容。
这一生,只给了那个她,就连那个洛星都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这是何等深情啊!
宫焕心在想,如此平淡讲述玄涟的事,玄乌鹊的心理素质该何等强大,又是怎样淌血自虐,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的怜悯之心在做怪,玄涟一直活着,活在玄乌鹊和药老的回忆里,从未离开。
就在宫焕心想要怜悯师父的时候,玄乌鹊话题一转,“其实,你是她的传人,你手中的红涟剑,曾是她的契约剑。”
听罢,宫焕心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剑,原来它叫红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