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魏大运河南起余杭【今杭州西北。】,经吴州【今江苏苏州。】至扬州。从而蜀中江南之奇珍异宝、香樟楠木、粮米精盐等北地所缺之物,或由蜀中经长江或由岭南经江南河至扬州集散。而后向西至山阳【今江苏淮安县。】、过淮水,经泗州【今江苏盱眙县境内。】、宿州、宋州至中京开封,经黄河逆流至板渚【今河南荥阳市汜水镇东北黄河侧。】可达西京洛阳,再向西则可至前汉都城大兴【即今日西安】。或从板渚向北经魏州【大致为今河北邯郸大名县。】、过临济【今山东章丘市临济镇。】、河间,直达前汉北京涿州。
“这大运河啊,虽前魏弄得是民不聊生,”王老爷子精赤着上身,光着脚板,一边指挥着船工,一边和自己东家石大少聊着:“可现在看来,真可谓是‘祸在当时,利在千秋’啊!”“呦,老爷子,您啥时候也会舞文弄墨了。”王老汉脸面一红,挠挠头,略带自嘲地说道:“老汉就是一粗人,肚里可没这番墨水,只是听得码头上进京赶考的学子所言,献丑了!”痛饮一碗淡酒,笑道:“俺老汉也就借着这运河,凭着东家少爷您的名声和老汉祖传的掌舟手艺,在这开封城市井之间也算混得是风生水起啊,哪户商家的掌柜见着咱还不点个头做个揖,舒爽啊!”一旁的刘琨,袒着胸,端着酒碗,指着石崇笑道:“人家老汉还知学点文墨,你石季伦呢,成天就忙着倒腾那阿堵之物。”
“哎呦,你谁给你的胆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开封城里各大书院一的烂债是谁帮你还的。”石崇一边喝着碗中淡酒,一边没好气地对着刘琨指指点点。猛然间一拍脑袋,指着畏畏缩缩欲转身而逃祖逖笑骂道:“祖逖啊,祖士稚,你要不是有我,你那裤子还穿得上么,唉,明有天纵之才,烂赌如此,可悲可叹啊啊啊……”一阵平仄有序的拖音似调笑嘲讽般从石崇嘴中嚎出。“真难听,这还带上戏腔了,你石季伦也长本事了。”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大家一阵哄笑。
冷不丁的,一旁默默品酒的恒飞脱口吟到:“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而一旁的耿昕随口应道:“尽道魏亡因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弱。【原诗为唐末诗人皮日休的《汴河怀古二首》,情节需要,改了两字。】”“好文采,这金谷园内又可多二友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确如本文所述,但没有祖逖,文才最盛者应为刘琨,而名声最大者该为俊秀风流的潘安,又名潘岳,后文会有所交待。】,”祖逖就坡下驴:“少显文雅,多聊风月,还不赶紧将刘越石的佳文唱和起来!”话毕,众美姬鱼贯而入,琴瑟笙箫鼓一应俱全,片刻间五乐齐鸣。为首的艳伎凤目流莹,开口吟唱道:
握中有悬壁,本自荆山璆。
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
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候。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
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雠?
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
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未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
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刘琨,《重赠卢谌》,原文,典故见附录。】
“咣,”石崇一木碗砸在刘琨头上,淋得刘琨是一头一脸的酒水。“还自比美玉,还指望姜尚相助,你是想造反啊,还是想裂土封疆啊。明明就是你喝醉酒光腚在汴河边胡言乱语,又调戏别家小娘,还好遇见我,借衣帮你遮羞。你倒好,胡乱用典,整出个壮志未酬之意,老子可不想做什么姜尚,再看看你的德行,有文王半分么,交友不慎啊!还说只谈风月,你俩在这掉得什么书袋!”“你这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呸!还装斯文,看我不揍你……”一时间,怒骂声、拳头入肉声、歌伎的惊叫、媚笑声乱做一团。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这五位青稚少年在船上嬉闹之时,咱独翁过的可是那叫一个颓废。自听得黄翁那天随口的感慨之语,哑儿就觉得独翁好似变了一个人,再无阳光开朗之气,干什么事都无精打采,只顾自酿独饮,靠卖酒钱混得生活。成天酒水不断,夜里疯起来更是爬上屋顶,嚎着满是秦腔的言语,那声调忽而高亢,忽而悲切,只可惜无人去听,也是无人可懂。
独翁自己可是明白,但也是一脑袋问。“常言道,穿越者必有奇遇。可我以不惑之年穿越至此,却成了耳顺之岁,我这是得罪了哪位神仙。”独翁心里所思,碗中酒水不断。哑儿呆愣在一旁,只顾着向独翁碗中添酒,小白狗倒是好,没心没肺地蜷成一团,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