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禄,赶紧备轻舟,追上你家少爷,并命你家商在扬州的货船跟上。告诉他除了种子,回载粮秣回来,能带多少带多少!”这一连串的吩咐下来,独翁已是满头大汗。招招手,绿衣乖巧的递上酒水。“咕咚咕咚”地一阵猛灌,长吁一口气,不顾礼仪地用衣袖擦擦嘴角:“都散了吧,耿宇昕,你等会,予你有话。”
“可愿去凉州……”“啊——!”惊呼声却不是出于耿昕,而是红衣,一张妩媚中透着英气的小脸已是煞白,身子似在发抖。独翁一愣,自己大条的性子从未想到过这点,只得嗫嚅道:“又不是去送死……”
“我扶风耿氏本就是马上世家,那空旷大漠、骏马奔腾之所,先祖们已不知飞掠几许。今中原即将有难,我耿宇昕既为世代西域将门之后,自是无可推卸!”
“死死守住河西之地,不可让异族过大散关一步。军资粮秣我自会让石季伦想办法,速回扶风祖地,招兵买马,精而不滥,两三千足以。”一口气说完,独翁似有些疲惫,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息片刻:“老了孙掌柜准备一些酒水部。征战万里之外,不知几许方回,咱师徒两好好唠嗑唠嗑。”说罢,便向自己的蜀岗小屋走去。耿昕看着独翁那略显落寂的身影,心中莫名的绞痛。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揉着太阳穴,一坐在独翁刚刚做过的石块上,自顾自的生闷气。
“凉州好地方啊。”耿昕猛地抬头,一袭红衣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身前。很罕见的,红衣一向素面朝天的做派,此刻却是描唇饰眉、步摇流苏、素手红甲。本就妖媚的身段,经这一番装点,看得耿昕是目眩欲晕。红衣也意耿昕那如同傻子般的表情,大咧咧地坐在另一块大石头上,又很不雅地将双足搁在另一石块上,脚趾还顽皮的乎张乎收。“养父大半生都丢在了凉州,”红衣淡淡说道:“家父为前魏犯官,忧愤而亡。吾自是充入司教坊。年幼时妈妈颇为喜爱,甚是照顾,机缘巧合下遇到养父。最记得那日,生母身怀六甲,我去抓药,瓢泼大雨下,一队车马,带倒薄身。但有一双大手扶起,惊吓中,抬眼看去,却是一袭蟒袍。”说道此处,红衣似有哽咽。耿昕不知所措,慌乱中竟掏出一根按照独翁所需烘干剪好的丝瓜藤。红衣也意,不知从哪摸出个火折子,自己点上,深吸一口,初品此物的他,自是一顿猛咳,小脸通红,却是满乎地挥挥手,又浅浅地抽了一口。手忙脚乱的耿昕,又稀里糊涂地掏出了酒葫芦,红衣也不客气,猛灌一口,耿昕倒是庆幸,还好是淡酒。
“幼时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被养父捧在膝上,听其讲述那凉州的风情轶事。那翠绿绿满卷的草甸,蜿蜒清澈的小溪,如片片云朵般的羊群,听罢,总觉得自己就是属于那里的。但,我没去过……”“我带你去!!”耿昕不知而来的勇气。“真的?”红衣本就亮澈的双瞳又添了欣喜之芒。“大丈夫纵马草原大漠,怎少得了红衣红颜!”这真实吃了豹子胆了,耿昕这榆木疙瘩平生第一次耿昕说出了如此豪放浪漫之语。
“噗……”当独翁看到依偎在耿昕身边的红衣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口淡酒喷出,又呛了自己一阵乱咳。“你,你……,这也太快了吧!”“良人良辰良景,美情美艳美人,就这么回事呗。”不管在即身边早已羞红了脸的祖逖,红衣大大方方的紧了紧自己牵着的祖逖的左手,傲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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