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com
阿绿无声地抬头,粉白的脸上还印着红红的指痕。
距离从未如此接近,耗子看着他水光四溢的眼,愣住了。
还有一次是在送阿绿的大姐出门打工之后。种地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毕业后就想着出门打工,北上南下,都说大城市遍地huáng金处处机会。回乡探亲的人们个个说着都市的繁华,却绝口不提谋生的坎坷。
阿绿的大姐是跟着一个同村的老乡一起走的,反正过不了多久,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连阿绿的爹娘都不怎么担心,阿绿却自始至终抿着嘴。
然后在后来的某个周五傍晚,耗子在拥挤的公jiāo车上没话找话:喂,你大姐怎么样了?听说过年的时候会给你带个手机回来?
嘈杂喧嚷的环境里,阿绿说了什么他压根听不见。只觉得衣领一紧,耗子本能地低头,口拙的小笨蛋揪着他的襟口,指甲揿得发白。
喂,争气点好不好?你怎么还跟个娘们儿似的嘴里这样说着,扭头看了看四周,耗子伸出手,慢慢把他圈进怀里。
这是第一次如此单纯的靠近,没有别的什么借口,也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单纯为了他被刘海遮住的表情,单纯为了他靠在自己胸前的额头,单纯只是为了拥抱。
怎么哭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邻居家学琴的孩子反反复复弹奏着同样的枯燥音节,米huáng色的窗帘静止不动,头顶的吊灯光芒幽白。
阿绿租的房子靠近马路,汽车嘀嘀的鸣笛声响个不停。耗子收敛起嘴角,忽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阿绿坐在他面前,手里的筷子重重戳着碗底,带着雾汽的双眼仅在耗子脸上停留了刹那,就赶忙望向了别处:没什么。
眼睛涩得厉害,阿绿不敢眨眼,睁大眼拼命瞪着门边的行李,生怕稍有松懈,眼眶里的泪水就不听话地落下来。这么大了,还是个男人,哭起来太难看。宽叔说过,所谓大丈夫,就要流血流汗不流泪。阿绿忍着,咬牙切齿地忍。不能哭,被说了两句就哭,丢人。
耗子从chuáng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站到他面前缓缓蹲下:阿绿,你别哭。
熟悉的手指如平常一样在脸上摩挲,却没有了恶意的挤压,只是轻柔地贴着皮肤来回擦拭:喂,你别哭啊。
看着他慌乱的表情和蹙起的眉头,阿绿鼻头一酸,一行泪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