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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有点儿迷糊,就没理会。他又说:桃儿,你睡着了吗?
我没说话,他就开始伸手摸我,先摸的是脸、耳朵、后脑勺,再下来是脖子,脖子摸了好久。他的手很宽大,很粗糙,手心里有老茧,那是长期打篮球的缘故。我也有茧,在握画笔的地方。
我已经无法自制地起了jī皮疙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匹饥饿的、独自越冬的láng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对方是森林里偶遇的人类。我完全可以一口咬断他的喉管,这种嗜血的兴奋让我不住地战栗,但这个愚蠢的人类不知道,他甚至不设防,还以为我是那个在月亮下柔肠百结的歌唱家。
他在摸我的肩膀、胸口,胸口很痒,腰,我的腰直到这时我才从幻觉中反应过来。
你gān吗?
他顿了顿,说:你醒着?怎么不回答?车钥匙掉前排去了。
那你摸我gān吗?我没开口问。
过会儿他自己解释道:我怕掉你身上。
他一定很尴尬,我准备给他个台阶下,便开始找钥匙,钥匙果然就在脚边,我递给他后,他说:睡吧。
我哪里还能睡得着,于是爬出车子平复一下情绪。空气闷热cháo湿,可就是不下雨,蚊虫就像战斗机一般朝我身上jīng准地撞来。在我的右手边,有条死水河,在老吴的描述里,那是关于家乡的最美丽的回忆,现在已经是一块蚊虫的滋生场所。
老吴还在守灵,眼睛熬得通红,我想替他守一会儿,他说不用了,肾上腺素的作用,反正他也睡不着。
我说:你和邵丽明离婚,怎么也不说一声?
老吴问:需要说吗?这是私事儿。我们因爱而结合,因爱而分离,如今我们依然相爱。
你就扯去吧。
我说:邵丽明长得多漂亮啊,全校女老师数她最漂亮。
老吴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回忆许多年前毒害过他的一本书,叫作《少年文艺》。在这本书里,漂亮姑娘不是成天高举着牛虻的拐杖,冲着yīn霾的天空发出战斗宣言,就是瞪大了警惕而敏锐的双眼,关注着周围人思想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惧怕漂亮姑娘,邵丽明就是这么一个漂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