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左使看着一地凌乱的旧书和作业本,万念俱灰,也不收拾屋子了,出门就给他们教最有文化的文长老打了电话。文长老,我是左使花广岫,教主出事了,你快回来一趟吧。对了,再找几个大学生回来,各科都要,要能教小学的。
文长老都八十多了,在农科院也属于反聘的专家,来去还比较自由。一时接了左使的电话,问出来教主连汉语拼音都不会了,急得差点撞笼。他把手机一关,丢下手头的实验,一张假条扔进了院长办公室,人就直接赶回了村里。
到了门外他就叫左使拦住,急急可可地问他家教请回来了没有。文长老老脸通红,脑溢血都悬点没犯了,不管不顾地bī问左使:前两天不就说是失忆了吗?后来又说都能打点教务了。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连汉语拼音都不会了?
左使忙把他拉开,食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按:嘘,小声点儿,老叶正帮着教主复习呢,别打扰教主学习。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回这事透着点奇怪。
哪奇怪?难道教主伤了什么要紧的地方了?
左使点了点头:我怀疑教主得了什么怪病了,不是外国有报道说什么失读症的吗?我看教主就像。他现在就光认得中国字,别说外语,汉语拼音跟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刚才老叶还拿点儿别的试了试,结果、结果教主现在连钱都不认得了!
连钱都不认得了,看来教主这病不是一般的严重啊!文长老跟左使蹲在院门口商量着:要不咱带教主去北京看看病?省人民医院的大夫不给好好看,可能水平也不行,还是北京大医院多,好大夫多,万一能看好呢?
谁说不是啊!教主开了学就高二了,要照现在这样,将来上哪上大学去啊。好容易给他弄的艺术特长生,少数民族户口,再凭咱教主这长相;只要高考能考个二三百分的,正式大学进不去,上个艺校什么的还不是手拿把攥的?可是他这一失忆,外语跟数学可就全完了,高考占着三百分呢
左使哽咽得说不下去,文长老也仰望天空,沉默地吐着烟圈。两人都是老江湖,桥马扎实,蹲到晚饭时都没觉着腿麻,还是右使辅导完教主学习出来,才看到他们俩沉默凝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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