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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说不恨,也显得矫情吧。琥珀这般想着,内心的起伏,却更好地掩藏起来,如今她要依赖韩王的时间很长,她没必要总是跟他对峙,即便她跟他的恩怨也不少,但轻重缓急,她还是要分清楚的。
他暗暗弯下腰,手掌覆在她纤细的肩头,黑眸冷沉,深不可测,不疾不徐地问了句:“对恨的人,也可以说感谢,是真心话吗?”
琥珀笑而不语,她是分的很清楚的女子,就事论事,没必要总是表现出冷漠清高的样子。至少,她上官琥珀,比南烈羲要有礼貌。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疑问,却是话锋一转,眼底浮现些许淡淡微笑,挽唇说道。“王爷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他冷哼一声,黑眸之内闪过的颜色,显出不屑一顾的天性凉薄。
琥珀眼眸一闪,眼底闪动着女子的慧黠和灵动,那一双琥珀色大眼,却是生出更多漂亮的光辉。她的笑意,在小脸上更浓了,抬着螓首,仰着观望这个俊美如斯的男子。“你可以按住我的手,不顾当时的我神志不清,虚弱无力,任由我痛哭哀嚎也要亲手惩罚我。如今我明明摔倒的样子有多可笑,你即便看到也可以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为何要出手接住我呢?”
“本王怕你摔下——”他的俊颜,突然bī近她的小脸,将明媚阳光都挡住,在琥珀的眼底,仿佛顿时天暗了些。他扬起性感又无情的薄唇,笑意带着些许魅惑,又有些许戏谑的散漫调侃,不过嗓音却依旧低沉,像是一坛陈年美酒。他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揭开谜底。“毁掉我好几株天价牡丹。”
琥珀闻言,顿时小脸上血色全无,猝然掉转过头去。果不其然,那花圃中央,栽种了好些牡丹花,她若是摔下来,不只是自己摔得严重,这些牡丹想必也要被自己砸的稀巴烂。不过,即便如此,她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不如几朵牡丹花,他何必总是qiáng调自己的卑微低贱?!
她的一丝丝窘迫,即便压抑着,南烈羲目光如炬,还是一眼看出来。
她有些不堪重负,再度退后两步,点头,宛若喃喃自语:“是啊,王爷怎么会这么好心呢?这可不像你。”
“本王对你太好了吧。你提醒了我,以后有人有chuáng不睡,不如每天在石凳上过夜,也省的麻烦。”南烈羲微微眯起眼眸,像是将她眼底的困窘收入眼底,还留着力气跟她周旋说笑,不过却是字字伤人。
她不怒不闹,他不过是调笑讽刺,她说不顺耳,却也见怪不怪了。她原本就不沉迷男子的甜言蜜语,而南烈羲却是个天生不会甜言蜜语的无心男子,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是沾了蜂蜜,却是抹了毒淬。
她等待了许久,才盈盈走上前去,挤出一抹淡淡微笑,压低声音问了句:“王爷,今日我可以出去一趟么?”
“去哪。”
他丢下两个字,继续往前走,琥珀有些不安,他长腿走的太快,她只能在身后跟着,眼看着他走入房间,她稍稍踟蹰之后,还是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我只是想随便走走。”她有些尴尬,若是她太过紧张,自然会让南烈羲怀疑她的动机,她只能噙着笑容,缓缓开口,说的力不从心。
他袍袖一挥,坐了下来,说的话更是冷淡,俊眉一挑,他瞥了她一眼:“韩王府还不够大?你想随便走走,把韩王府绕一圈就好。”在他看来,似乎她要出去的理由,就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和百无聊赖。
“王爷,我半个时辰就回来不行吗?”她垂下眼眸,不禁有些失望,他的话语已然表明他的立场他的拒绝。不过她也觉得异样,以前南烈羲从不阻拦她出府,毕竟他料定了这世上,他是最好的主顾,能收容她,也能保护她的安全,更能帮助她调查真相。
她即便不甘不愿,却还能指望别的什么人呢?所以他更加笃定,她就像是清晨飞出去的麻雀,到了一定的时间,总会回巢的。
“你要买什么,让丫鬟出去。”
闻到此处,她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想要出去见陈师傅,前两天身体实在不适,自顾不暇,今日总算恢复了点力气,南烈羲却又提前回来了。
她的计划,实在是不太顺遂。
她的不安南烈羲看在眼底,见她说不出话,更是毁掉她的念头。他的黑眸深沉,脸色的变化,显得微妙。“没有一定要出去不可的理由,就在府里好好呆着。”
她可不能,让南烈羲知晓,她暗自在打着这个主意。
“不用了……”她轻轻溢出这三个字,只能作罢,心里却在暗暗祈祷,但愿明日再找个时机出去,也是一样。
她默默走到桌前,替他倒茶,南烈羲望着她的双手,她总是习惯带着皮质护手,掩盖那密密麻麻的细小疤痕。她的右手腕擎着有几分重量的茶壶,还是没稳定的力道,微微发抖,显得过分羸弱。
她的右手,这辈子比左手失了三分力气,也是他造成的,她就算多想报仇,也绝非练武的苗子。
“你跟楚炎什么关系?”
琥珀蓦地身子一僵,茶水斜了几分,溢出茶杯,流淌在桌面上,她有些手忙脚乱,放下茶壶,拿起手边丝帕擦拭那茶水。一看那茶水淌下,落于南烈羲的朝服上面,在他的腿间留下几滴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