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琥珀跟随着南烈羲一同来到偏厅,经过教训,她看着他先动才握住筷子。
南烈羲淡淡睇着她,琥珀的筷子一头是空的,什么菜都没夹入碗内,jīng致的金色饭碗是白花花的米饭,汤也没舀。她埋着头,长睫毛覆在眼睑上,那副模样说不出是几分疲惫,几分心不在焉。
她今日的jīng神,似乎格外差,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从府外回来就这样。
一顿晚饭的时间,她却十之八九在发呆,神游天外,柳眉微微蹙着,又显得忧心忡忡。有的时候她好不容易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也只是面无表情喝一口鲜美肉汤,然后,继续恢复成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只顾着咀嚼吞咽几口米饭,似乎这些jīng致的菜色,对她而言,形同虚设,她提不起半点兴致。
南烈羲说她魂不守舍,是有道理的,她原本心思细腻敏感,而如今他看了她良久,她居然没有半点察觉,继续旁若无人的浑浑噩噩。
他不免有些恼火,难道韩王府的伙食,还无法满足生来娇贵的宰相府小姐?
冷凝着俊颜,南烈羲猝然起身,琥珀一个清醒,也随之站起身子,南烈羲冷冷淡淡问了句。
“你吃完了?”
“是,王爷,我饱了。”她挤出一个笑容,神色显得温和亲切。
他拧着眉头,扫过桌上一眼,饭碗的米饭她不过吞下两小口,她原本就吃得不多,甚至比不上猫儿,吃这些怎么能饱足?
不过南烈羲眼神一沉,没有多言,大步走出偏厅,琥珀也察觉不到饥饿,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曲折的长廊。夜风chuī拂过她的发梢,却无法chuī平她眉间的褶皱,她愈发不安起来。
明日很快就要到来,陈师傅会站在自己这边,声张正义,说出真话吗?
她这么乞求,但最终决定的权力也掌握在师傅自己手中,这世上多的是人láng狈为jian,又有几个人内心是一汪清流,不为利益权位,只为用心无愧?!即使陈师傅心底清楚,这件事牵涉到庙堂皇帝,陈师傅是否也会明哲保身,自顾不暇呢?毕竟没了爷爷这层关系,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谁愿意保她呢?那前面层层不断的未知的危险和艰难,不用想也知道多么难以逾越,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谁战胜得了他呢?
她即便是心比天高的孙悟空,还不是要栽在如来的手掌心?
这一仗不好打,一旦有个好歹,惹怒天子,或许牵累九族也不一定。
“彭。”
琥珀蓦地不自觉退后两步,方才正想着这些,一路往前走,居然额头传来真实的痛感。她蓦地睁开眼眸,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南烈羲停下脚步,她却没有意识,继续往前走,整个身子都撞上他,鼻头和额头瞬间都变得微微发红,痛的她眼泪直流。
他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她有些可气,忙不迭稳住摇晃的身子,扶着一旁的栏杆,不断抹掉眼角泪水,她可不想在南烈羲面前流眼泪,偏偏撞到鼻子,疼的发酸。
“发什么呆?”
他却没有任何歉意,态度傲慢,在她心里生出怨怼之前,先行指责她。
“没什么…….”琥珀眼波一闪,却不敢迎上那一对幽沉的眼眸,生怕他不用多少工夫,就看透她此刻的心思。
“你心里有气,也不必表现给本王看。怎么,现在跟本王共用晚餐都这么难熬?”他冷笑出声,尖利的话语,戳破琥珀遗留的一些恍惚,让她猝然清醒过来,面对现实,面对这个无心无情的男人。
琥珀的脸色白了白,受到这无缘无故的指责,不禁咬唇,这一回,索性不吭声了。有气?她不知南烈羲指的是什么。不,或者对他的怨怼愤怒太多了,她不懂他说的是哪一次的情绪使然。
“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她轻轻说了这一句,眸光浅浅,此刻的她显得沉寂。
“还不是为了本王让你喝药的事?”南烈羲一针见血,点破他觉得这几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原因,他鲜少见到她的笑容,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顺从却又漠然模样,她藏在心里头的心事,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琥珀微微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刺痛,她原本觉得既然彼此都达成默契,这件事就不必争执,对彼此都好。
“装什么糊涂?”南烈羲见到她眼底的泪光,以为是她觉得委屈,不免有些厌烦女子的纠缠,这般想着,语气愈发不善。
琥珀眼底的泪光一闪,却是瞬间瓦解,绽放出一朵朵笑花,她轻声笑道:“王爷,总管难道没有转告你,那日我喝药的时候,多么gān脆慡快?我可是一滴都没剩下,全部喝到肚子里的。”
她的笑容,带着少女天性的洒脱和纯真,出现在此刻琥珀的面容上,怎么看都显得突兀。她仿佛只是,谈论一个毫无关系的话题。南烈羲读着她的表情,却看不到一分矫揉造作的痕迹,似乎这就是她最自然的回应,不过这种回应,却让人不悦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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