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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简单的点了下头。
“事实上,我还是满好奇你会选择住这里的。”
“老拐说住过青年旅社就会发现其他宾馆都没意思,我不是很相信,所以带你来一起验证下——给。”他不是很认真的回答,将手中的钥匙抛给她,“这里不提供日常洗漱用品,你先上去吧,我买了再回来。”
沈忱接过钥匙,并不急着上楼,依然在大厅里四处观望,走近大厅中间那张原木大桌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黑皮本子居然全是留言薄。
随手拿了一本翻开,慢慢看了起来。
都是在这落脚的游客的留言,有的说自己一路的路线,有的说自己一路的感受,有的则是要从这里起步,有的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很有些年头了,一些时间落款甚至是上个世纪的。
字太密,看得有些累了,她从留言本上调开视线,抬手捏捏酸楚的脖颈。
恰巧坐在对面的女人正咬着笔头在思考什么,乱飘的视线在同一刻投了过来。
视线碰在了一起,她礼貌性的扯了扯唇角便打算继续埋头在别人的心情里。
对面的女人却还给了她一个更灿烂的笑,无比真诚友善,然后捧着黑皮本子蹬蹬的跑过来,表情非常认真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乌鸦应该怎么画?”
part9
欧阳随走进旅社时看见的是一派宾主尽欢的热闹的场面,原本只有两三个人的原木大桌不知道何时居然聚了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很是热闹,最让他意外的是,沈忱居然也在,虽然只是支着颊含笑在听,但是眼眸里流动的光彩泄露了她的快乐。
即便是最爱笑爱闹的学生时期,她也从未在一群毫无利益关系的陌生人前如此耐心过。
“……锅也背上山了,路上还买了点虫草,然后在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一个村子的时候看见jī我们就不行了,熬不住了,死活都要买一只……”一个男子眉飞色舞的讲述着。
旁边插进了个声音:“哇,可以煲汤的哦。”
“你是广东人吧?”马上有人一拍桌子大声问道。
“哇,你怎么猜到的哦?”好崇拜哦。
“我出来玩在路上碰见的广东人统统都是看见什么就想着煲汤。”不变的定律啊,这就素那地区差异呀。
桌上人都笑了起来,沈忱也不觉笑出了声。
贪看沈忱洋溢光彩的神情,欧阳随走到她身旁,将手中提的物品扔在了桌上,不声不响的紧挨着她坐下。
独特而慡冽的香水味充满了她的鼻腔,而他的体热也透过厚厚的衣服熨在了她的背上,不用回头也知道坐在身边的是谁。
“笑得这么迷人……”他的鼻尖凑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随着他几近呢喃的话语爱抚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她的心跳陡然乱了一拍。
明明一再提醒自己,这个男人勾引人都已经勾引成条件反she了,对他的所作所为就该不问不想当从未发生,可近来那阻隔电力的防火墙却频频出错。
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回过头很忍耐的无声警告:“不要放纵你的男性荷尔蒙分泌太过盛。”
他醺然微笑,并没再跟过去,侧着身子,手肘支在桌上,宛如钢琴家的手指随意的梳了梳额前的头发,从善如流的换了个安全话题:“怎么变这么热闹?”
他不急,他有一辈子时间对她释放男性荷尔蒙。
“……”沈忱思考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因为乌鸦。”
场面怎么会变这么热闹,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只记得最开始是对面那个女子抱着本子跑过来很诚恳的请教“乌鸦应该怎么画”。
是长得很乖的女子,个子小小的,头发卷卷翘翘的,染成火红的颜色,看不出年龄。
沈忱因为惯来与陌生人的距离没有回话,但是马上被小红毛自动解读了。
“你也觉得很难是吧?”她完全将沈忱当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翻开留言本指着其中一页诉苦,“你看你看,我都画了这么多只了,就是不象!”
呃……沈忱看了看留言本上那些肥肥大大的鸭子,确定这位小姐确实没什么绘画天赋。
“乌鸦很好画的。”桌子另一侧响起个声音。
小红毛眼睛一亮,马上虚心跑过去讨教:“怎么画?”
“只要把鸟都涂黑就可以了。”那个人边说边实践。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兄台你真是太聪明了。”
“还可以把鸟嘴涂成红的,我在稻丁看见的乌鸦都是红嘴的……”一个本来要走上楼的人又折了过来,摸出了只红笔添上几笔。
然后话题就此从乌鸦跑到了稻丁,再又加入一个人后,话题又从稻丁跑到了天涯海角,话题越来越多,说的越来越热烈,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厅里唯一没被吸引过来的,是一个在墙角埋首于笔记本电脑的斯文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