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得到缓解,心境自也空灵平静了些。我笑了下,“我自打三岁起就病无可医了,能拖到现在已是造化。前日一战,多少性命因我的话语而消逝,百鬼索命第一个就该找我了。”
不望不失。因为莫怀旻的医术让我第一次有了渴望。可希望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被击的粉碎。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消亡的原因,始终不知竟会在沙场之上。
我拒绝,他也未再提。
马儿被惊吓不住的跺着蹄子,马车犹如bào风雨中的小舟颠簸晃悠。
我的手扶着桌子,定定的站着,而他微微侧开一步站在我的身旁,标准的护卫姿态。
“小姐……”声音已经嘶哑走调,勉qiáng能判断出是李越的吼声,在我思虑的片刻间已靠近了车子。“您快走,这一次对方全力压上,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我护您走。”
终于还是守不住了。
无暇去分析为什么易承烈会一反常态殊死进攻,没有时间去感叹费尽心机终不能坚守最后的数个时辰。
“李越,让陈夏后撤。边打边行将他们引去数里外那条铁索栈道。”冷静的声音之下是我苦涩的无奈。
若无法支撑,能保留多少便是多少了。
马车在摇晃中行进,山道的艰难让车厢发出痛苦的呻吟,吱吱咯咯的残喘着。
本就晕眩的眼神更加的错乱,我就象秋风中的落叶,轻易的被带倒随意的被刮跑,完全不由自己。
凌乱的脚步,兵刃的jiāo击清脆狂杂,不时传来李越和陈夏的大喝之声。
“贺云崖。”我终于在艰难的晃动中找到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叫二位副将带人冲过去,然后……”我死死抓住车厢一角的木辕,“砍断铁索。”
人影飘忽的失去了踪迹,我听到由远至近的声音渐渐清晰。
“盯住那辆车,活捉风翊扬!”
“他们主帅就在车里!”
“元帅说了,抓住风翊扬连升三级,死的也赏百金。”
马车的行进渐渐缓了下来,无数哀号声却近了。
人影晃动、挣扎、倒下。近在咫尺间。
车身忽然一震,整个往左边斜斜的倒了下去,我在车厢中翻滚,再也无力稳住身体。
沉闷的声音在木板上回响,我看不到有多少将士为了保护我而失去生命,却能听到刀锋砍入人体时钝挫后的抽拉。
若死是一瞬间,应该也不会难受吧?
只是爹爹和哥哥,终究难免伤怀。
烛火早在车厢倾覆的瞬间灭了。很黑,却不觉得冷。
曾经期盼了无数的解脱近在眼前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的不甘。
如果,我有哥哥的武艺那该多好?
如果,我的谋划能更jīng准些或许一切就将改写。
如果……
人生没有太多如果,也不容我继续猜想下去,因为一只手准确的抓上我的胳膊,巧劲中我被带出了车。
刀光过处,被车辕牵制住的马匹立时得到解放。我的身体被那只手带着落在了马背上。
受到惊吓的马儿撒开四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竟活活冲出一条血路。
被马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人只不过一顿,朝着我们的方向急追而来,被围堵在中间的李越和陈夏也终于挥开了长枪,冲杀而来。
身上还缠着被褥,身后,贴着一个宽厚的肩膀。
“我答应过将军,护你回京!”
30 云崖相护 独对万军
坚定的不仅仅是语调,还有那双手。
他的手,穿过我的肋下抓着马缰,有力的臂膀护着我摇晃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抵挡着身边cháo涌而上的人。
剑尖擦过身边人的刀,灵蛇般贴着刀背抹滑而上,无声无息的在脖颈处闪过。
人影,颓然倒地。
突变让我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揪住紧裹住身体的被褥,我蜷缩在他的身前;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惊魂的刀光擦着身体而过,沉重的刀挥起风声劈向我的脸颊,枪尖扎向马腹……
但是这些猛烈,都来不及碰上我一分一毫,就被蛇信般的剑尖阻止了。
贺云崖没有二位副将那种沙场上的刚猛威煞,多的是狠厉yīn毒。不多làng费半点力气,结果却是一样——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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