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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屋子里炭火熊熊,长时间的久坐还是让身体感到一阵冰冷和僵硬,我揉了揉肩头,站起身。
入朝,得到的不仅仅是超然的地位,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预计的繁杂事务,本来各司其职的文书,也因为要得到三王批准过目,而统统归到了督政省的名下。
看着桌上厚厚的奏折文书,大至国库开支用度,小到郡县人员轮换,都在禀报的范围之内。
或许,在各部看来,此时是推卸责任的最好时机,所有的文书全部丢到了督政省,只待着我批阅后下发。
易清鸿说的没错,庞大的朝廷部门,养了一群不愿做事,只想着如何推卸责任的官员,唯有取消官员终生制,才有可能真正的让他们存在危机感,真正的为国为民。
他,当年也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才会如此明了吧?
想起曾经,他每每数日不归,常常面露疲惫之态,只有在亲身感受过之后,才能完全的体会到他的辛苦。
那些过往,远的几乎快要思忆不起了。
易清鸿引我为知己,视我为最大的敌人,他太高看我了。
再多的机敏,都不能与他为相数载积累的经验相提,与他为敌,是否真的不智之举?
不过一会,砚台中的磨就gān了,我倾了些水,慢慢研着。
天冷,身上也没有多余的热气,一夜的批注下来,只觉得腹中隐隐的抽疼,惊觉今日又忘了晚饭。
照此下去,怕不是要不了几日,易清鸿就可以彻底除去我这心腹大患了。
身上愈发的冷了,我拉开房门,呼啸的冷风夹杂着雪花扑进了屋子,将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压凉了不少。
三更的梆子响,在夜色中分外震心,我又悄然退回了步子。
居住之所不过是临时安排的,下人不过打扫之人,为了安静我早言明不许任何人打扰,现在只怕早已睡下了。
算了。
我倒了盏茶,啜了口,拢拢衣衫后,提起了手中的笔。
落笔静静的写着,才不过几个字。
“叩……叩……”
窗格子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我愣了下,凝神听了听,北风的呼啸让我一时无法判断这声音到底是风掠过的响动,还是人为。
“叩……叩……”
声音再度响起,足以让我明白,窗外有人。
“谁?”我的声音清清洌洌,没有半分害怕。
“冬天夜寒,小姐可否赏无家之人一口热茶?”走板的腔调,可怜中带着几分调侃,“雪夜寒冷,若能赏赐一炉炭火,定然大礼相报。”
我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心头初起的紧张没来由的松了,微扬起声音,“夜半私入家宅,已是不请自来,何必说的太谦逊,若我不允,你会不进吗?”
“不会!”窗户微动,人影伴随着寒风飘进,身上沾着几朵雪花在抖落时留下夜晚的寒凉气息,“但是我会想办法讨好佳人,让你觉得我的到来不是唐突。”
看看一摞厚厚的文书,我很快的将视线转回到了手中的奏表上,快速的批注着,“深夜惊扰,怎么都是唐突。”
“无论如何,来者是客,大人不应该接待下的吗?好歹给口水喝嘛。”他的声音在身后转悠着,显然某人正在打量我的书房。
“茶在桌上,旁边有gān净的杯子,请自便。”我右手的笔书写着,左手却不自觉的握上了面前自己的杯子。
身后一声轻笑,似是对我这个动作的回应。
“你真的不理我?”背后的压力,来自感应到靠近的人,他的声音再响起时,就在我身后不足两尺的地方。
“公子自便。”还是奋笔疾书,头也不抬。
眼前忽然一黑,桌上的燃烛被人挪开,而放着烛火的地方被一条黑色的人影遮挡,大掌盖在我面前的奏章上,“这下能休息了吗?”
能说不吗?如果我继续勉qiáng,他会不会直接将奏章全部丢出去?
“公子深夜私访,又有何事需要指教?”我靠上身后的椅子,放松的身体有说不出的舒适。
“你猜!”他没有半点骚扰他人的自觉,轻轻凑到我的面前,“猜到没有?”
已有些倦怠的我,实在无暇应付他的跳脱,轻轻揉上额角,“猜不到。”
“你根本不想猜。”他摇摇头,“算了算了,我来不过是看看你而已,无事。”
我啼笑皆非,矜持又让我不能有多余的神情表露,只能无声沉寂。
“你饿不饿?”他揉揉肚子,黑暗中只看得清一双闪亮的眼瞳,“我肚子很饿,有没有东西吃?”
摇头,我懒懒的靠着椅子,有些倦怠,“下次我会记得备一些,以防夜半乞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