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只是怔怔的望着清鸿,手指悄然的掠过他的鬓边,擦拭着他唇畔的血渍,拈起了地上碎裂的玉簪。
“若不救他,你也同样一生难以心安。”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木然的抬起头,看到的是门口秀丽的女子身影,冰寒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尽是杀意。
“风凝卿,我很想杀了你。”青舞毫不隐藏她的心思,背靠着门板,全身绷紧僵硬。
“你若敢碰她,我会先取你命。”风翊扬头也不抬,将手中的药丸置入易清鸿的口中。
我握着易清鸿的手,迎着她的目光,“你以为我在意吗?”
“他是我的主子,我会遵从他的命令。”她的手捏的很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控制自己,“你放心,所有的人都被他遣散了,没有人会对你们动手。”
“不过……”她绽放了一个笑容,很凄凉的笑容,“你最好救回他,‘红云’之子,若死在自己人手中,太过悲哀了。”
什么?
“你说什么?”我倏然瞪大了眼睛,风翊扬的手一颤,紧绷的脸也变了颜色。
“知道石家为什么被灭门吗?因为我们知道先皇最大的秘密。”青舞的表情很怪异,似哭又似笑,“当年的大皇子早就夭折了,石家商队路过‘红云’,从死人堆里抱回了一个孩子,和大皇子年龄相仿,却因为眼见亲人离世刺激过大忘记了一切。于是,这个孩子就顶替了大皇子,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的武器,而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知道这个消息的石家,因为太子的身份不能泄露。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你自杀吗?他是愧对‘红云’,愧对被他灭国的黎民百姓。”
身体一软,我瘫坐在地。
风翊扬的手,掠动的更快,只是手指间,已带了颤。
他是“红云”当年兵变下的孤儿,他根本不是“梁墨”的皇子……
那秀气的姿态,那完全不似“梁墨”男儿的容貌,那潇洒临风的从容,我竟一直以为他是“红云”常年的漂泊才被那方山水同化,原来不是的,一直都不是的。
“他输给我,也是故意的。”风翊扬的声音,同样散发着苦苦的味道。
血流,似已止住,风翊扬小心的剪开他的衣衫,手中的药小心的贴上他的胸膛,我的手指轻柔的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迹,很轻,很慢。
忽然,我的手被猛的抓住。
侧脸,看到的是风翊扬扭曲的面容,惊诧,恐惧,伤痛,不信,全部在刹那浮现在那俊秀的脸上。
他捏的很重,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而我,只是木然的任他捏着,另外一只手,梳理着清鸿的发丝,他的衣衫。
“翊渊……”他的唇颤抖着,散乱的飘送着两个字,呆滞的望着,望着易清鸿,眼角刹那浮现了水光。
翊渊?
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因为那是爹爹和哥哥心头的刺,最沉重和伤痛的刺,那十八年前,与娘亲一起,陨落在京师城郊的二哥。
每年的祭奠中,不时能听到爹爹的唏嘘,哥哥的怀念,告诉我二哥曾有多么的剔透,多么的聪颖,两岁识字,三岁背诵千字文,那曾经是爹爹心头的骄傲,众人口中的神童。
可是……
三岁,二哥夭折的时候,三岁
三岁,易清鸿替代皇子入宫的时候,也是三岁
风翊扬的手,轻轻的点上易清鸿的胸口,那点胭脂般的胎记在失血的肌肤下,更形艳丽,嵌在肌肤中,夺目。
风翊扬的手,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襟,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点朱砂,同样的——艳丽。
“爹曾说过,我们拥有同样的胎记,注定是天生的兄弟……”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老实话,2个月没存稿了,只要我写了我就更,尽量不拖延,你们不许骂我更的慢,我很努力在追速度了,因为冤家要jiāo稿,12宫番外要存稿,我其实没有停的在写,呜呜呜呜……
138
138、兄弟同盟 恒昌孕事 ...
风家之子,愿他们鲲鹏展翅,愿他们龙腾大海,所以取名翊扬翊渊。
当年爹爹说的话,如今还在耳边,爹爹的神情,也是永远带着些许的伤感唏嘘,在提及二哥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个在十余岁便被他看中,引入太子太傅门下的天资少年,便是他时常记挂在心头早夭的孩子?
他不知道,那个与他同殿为臣,与风翊扬一同被认定为“红云”文武双全之一的晏相,就是他最牵念的儿子。
他也不知道,他一心维护的朝廷,他一心尽忠的皇朝,在他身过后,却被自己的孩子覆灭了。
鲲鹏展翅,龙腾大海。
这两个人,不仅仅让“红云”数百年的基业崩塌,也让“梁墨”铁桶江山彻底毁于一旦,论风云笑谈谁有能及?
爹爹,您该自豪的。
只是于我而言,翊渊是记忆中二哥的名字;清鸿,才是眼前这个昏睡男子的称号,温若清烟,翩然若鸿。
最后一枚“凝思丸”,终于从鬼门关前抢回了他的命,只是大夫说,那一剑太狠,多少会留下些许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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