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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可是,所有一切的想象都被现实击碎了。因为我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她拖着一个小皮箱子从他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脸颊和眼睛分明都是肿的,但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见到我,她稍微有些吃惊。
你爸呢?是她先问。
去办事了。我说。
哦,那我就走了,你让他注意身体。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牵qiáng地笑了笑,当然,这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了,自有关心他的人替他出主意,轮不到我。
她又来了!
走就走呗,管她是真是假,正合我意。不过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还玩离家出走如此OUT的游戏。我真替她感到难为情。
我质问她:为一些莫虚有的事,你把人家家里搞成那个样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或许有一天,当你不幸遭遇爱情的背叛,你会理解我。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要走了。就算我话多吧,走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好好爱你的父亲。你对他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这些别的人,说到底到头来都是陪衬。
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别过头去。
段柏文,你不用这么不耐烦的。她颤声说,我们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你这么讨厌我,又是何必呢?
我再看她时,她正在自己抹自己的眼泪,一边抹一边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此时的她软得像一片羽毛,失去了所有的攻击力。
我一直目送着她,想亲眼看着她离开。既然这场戏我是她唯一的观众,我就有责任看着她收场谢幕。而且,为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将近四年。我实在不愿意当这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却只是一次遗憾的彩排。所以我不敢弄出一点声音,生怕她会后悔,我更怕的是我爸会突然出现在门口,哀求她不要走。
门终于被关上了,我听到楼梯上传来她皮鞋的踢踏声,越来越远,我才相信,这一切真的成了事实。
午后起了风,声音像孩子的呜咽,和着楼下垃圾车滑过窨井盖的声音,小区里隐约的音乐,和那遥远的皮鞋声一起,奏起了离别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