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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倒是能辩。你既身在四夷馆,倒是说说朕这四夷之策,当如何来定?
左钧直倏然瞪大了眼,四夷之策,四夷之策!这是她小小一个左钧直,所能妄言的么!那书顶得她咽喉生疼,明严根本就没给她回避的余地。
左钧直闭了眼,想起那《太平渊鉴》,女帝挥毫题曰:开万世之太平。太平,太平,绕着这个总纲,终究是不会错。她咬咬牙:与远迩相安于无事,以共享太平之道。
哦?如今北有女真之患,南有jiāo趾之乱,东有扶桑眈眈相向,西有回、藏土司归流未定。你且说朕该如何共享太平?明严凤眸轻挑,语锋bī人。左钧直如何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
那日从繁楼回来后,她拐弯抹角地问父亲:太子在朝中口碑如何?
父亲告诉她:人皆言太子虽不苟言笑,但为人较女帝仁厚和顺,沉敛稳重。
可是她见明严两次,两次都和仁厚和顺万万沾不上边,反而感觉他性深阻若城府,手段隐忍,心机深沉。
左钧直心头一动,女帝纵横捭阖,圣功煊赫,如中天之日,辉盖一切,反衬得明严的光芒黯淡了。但这样一个人,岂会甘于做一个守成之君?
绝无可能。
她不会看错,他眼中有风云之色,他胸中,莫非是开疆之志?
左钧直狠心道: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于中国者,不可不讨;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
怎讲?
古人有言,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前朝炀帝妄兴师旅,征讨琉球,杀害夷人,焚其宫室,俘虏男女数千人。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徒慕虚名,自弊中土,载诸史册,为后世所讥。
下巴上的书卷一松。明严凤目幽渺似海,深不可测,若有所思地将左钧直三个字轻念了一遍。左钧直心中茫然,见他净洁如瓷的右手抬起来,五指修长漂亮,竟是缓缓向她伸出。无名指上有一枚金色指环,缠绕着皎洁透明的细丝,宛如日月jiāo辉。那日的血腥记忆猛然窜入脑海,左钧直浑身一哆嗦,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青砖墙。
外面大约是天黑了,夹层中本来光线不好,现在更是幽暗,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雾氛。明严周身的莫测气息令左钧直觉得透不过气来。他的手指将要触上她的那一刹,一个清澈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原来陛下在这里,让奴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