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四夷馆后事务繁杂,又花了许多时间在新学西语和读书上,写文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从去年年底《□赋》结文后开始写第三本至今已经有小半年时间,才将将写了三分之一。刘徽一直没有催文,左钧直gān脆由了自己性子,文思大发的时候写上一段,其余时间便束之高阁。
chūn日又至,翛翛在院中播下的花种次第发芽抽枝,满墙绿意盎然,红huáng白紫繁花累累。左钧直休沐之日懒睡后披着一头乱发去院中洗漱,看见灿烂阳光洒落庭中,父亲揽着翛翛低语,翛翛细细聆听,含笑提笔落纸,高大威猛的长生半闭着眼嗅上墙边鹅huáng的迎chūn胸中忽然灌满幸福和欢欣,是自妈妈去世之后再未体会过的感觉。忽然觉得人间至美,纯然就是情感的牵绊,与外物完全无关。如今土阶茅茨,匪雕匪饰,她却从不曾怀念过过去曾经居住过的瑶台琼榭、华美宫殿。她甚至觉得,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华服美食的时候还要满足和快乐。她小时候挑剔衣裳、饮食,不是软的chuáng不睡,不是尊贵的人不愿意接近。为此爹爹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了她的手心,教训她不可囿于浮华外物,须得观照内心。现在她才渐渐真正领会了爹爹的意思。
只可惜,妈妈一直没有懂爹爹啊
☆、蓝田日暖
这日因又有南洋番使携贡物来觐,左钧直忙完,已是戌时过半。想着还有些马西泰布置的天文功课没做完,便随便吃了点gān粮,匆匆出馆准备去翰林院查书。谁知一出门,便被一个小厮叫住,说是刘爷让她去繁楼相见。左钧直识得那小厮是繁楼常随刘歆左右的人,答应刘徽的第三本书拖了这么久,心中也过意不去,只得随那小厮上了马车。
车中放着一套簇新的浅jú蓝色白领细布袍子,头带、鞋袜都是恰好相配的颜色。小厮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惑,在车外说道:刘爷不喜小先生穿官家的衣服,让小先生换了衣服再过去。刘徽并未向其他人说过她的女子身份,便是时常与她接触的刘歆、柳三生知道她是女子,在外也都是以小先生称呼,这让她觉得自在。左钧直心想看来刘徽已经知晓她入了四夷馆,但似乎并不太高兴。她觉得今天大约正好可以和他讲一讲自己的想法。
去到了繁楼,却找不着刘徽。那小厮在四夷馆外等了左钧直一两个时辰,亦不知刘徽去了哪里。问了几个座主,方知刘徽在天玑楼。这天玑楼是繁楼七座中最幽谧的一个,左钧直也从未问津过。她只想快些见过了刘徽回去,便直奔天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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