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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微微一笑,毫不意外,左钧直,皇上说你大胆,还果真如此啊。他放下手中羊毫,食指和中指轻叩书案,倘若他们真是军士,你以为他们的目的为何?
左钧直不喜作无妄之言,坦白答道:时日尚短,下官不敢妄断。
姜离略微沉思,道:此事尚无定论,你知我知皇上知,勿说与其他人。
左钧直点头称是,正要告退,姜离却一抖面前案卷,招手道:这是鸿胪寺呈上来的朝仪,你且先看看。十日之后的朝觐你也参加,这些仪礼须得学的。
左钧直看了一眼,顿时头都大了。
何其缜密繁琐的一套朝贡礼仪!
前三日礼部迎劳番使,后七日番使具服,于鸿胪寺学习朝觐仪礼,准备朝见皇帝。朝觐仪礼要习练七日,鸿胪寺列举出来的当日礼乐曲目便有数十支之多,便可想见届时场面之盛大、仪式之复杂了!左钧直心道,若论古制,似乎只有藩王来朝时才会用上如此繁复的礼制,莫非这皇帝是对往昔扶桑之不敬耿耿于怀,要趁此机会好好玩他们一把?可朝觐这一日走下来,皇帝自己估计也折腾得够呛,岂不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么左钧直看着朝仪上所写的天子礼服加上各中礼饰,个中细部不下数百,再加上皇帝自己需要熟记的辞节、礼仪当真是烦不胜烦,不由得暗暗对明严生出几分同情来。
扶桑使团的迎送馆伴、习仪演礼,左钧直都不得不寸步不离地陪同,十日来忙得几乎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索性在四夷馆官署中专辟了一个小间洗浴歇息。
期间,却得了刘歆命人带来的一个口信:刘徽回了北境。
未能与刘徽当面道别,左钧直心中有些怅惘。刘徽的根基本来就在北地,每年都会有几个月离开郢京,回北地察看其他地方的产业,洽谈生意。所以他走,左钧直并不觉得诧异。只是从未有过的思念,绵绵密密地生发开来,如树生根,如藤蔓枝,包裹起她一颗小小心房,既陌生,又痛楚,却甜蜜。
所幸她有念想,刘徽或如北飞之雁,迁徙之季过后,还会回来。那时扶桑和韩奉的事情也将告一段落,她觉得如此甚好。
论起来,刘徽送过她许多衣服,冠笄,还送过长生,却未送过什么小物事。若要真的说有,也就是身上那个能避媚药的香包了。原来那个被明严拿走,刘徽后来虎着脸又补给她一个。每夜,她会摸着那香包入睡,偶尔会有刘徽入梦,摇着那把坠着蜜结迦南的素色芳风沉香三十二骨扇,牵唇一笑,桃花眼危危挑起,挑出万千风情。
无论多疲惫,她每日仍会将那《猖狂语》写上数百字,只因笄礼之后,刘徽同她说:书还是写下去罢,我喜欢看。她不知道这些文字有没有及时通过刘歆抵达他手中,不过他说了让她写,她就一定会继续写。书言情,文言意,固然每日只能写个数百字,字字句句却都经她jīng心斟酌,不曾有一字敷衍。等他回来,这本书说不定就能结文了。刘徽一定会很开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