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诏令,不啻于一道惊雷,震得左钧直半晌回不过神来。丢下诏令,她撩着官袍跑出了四夷馆。
得去找姜离。
昨儿就该想到雪斋并不是说着玩的。要让她伴送回国,还不是韩奉动动小指头的事情?
翰林院职虽清贵,品秩却低,凌岱泯便是大学士,在权臣面前亦是说不上什么话。
只能去找姜离。
她怎能去扶桑?去了扶桑,雪斋又岂会让她再回来?古有苏武牧羊,她左钧直只能打渔了。
拐上大道,迎面见到一个人。
舞六幺的妖艳男子。细薄朱唇勾起,吊诡地笑着。左钧直猛地止步转身,见了鬼似的逃了回去。隐约听见身后妖冶的笑声:小东西,乖一些,逃不掉的。
回了四夷馆,喘息未定,却又听见人说,姜离昨日被遣作钦差,赴川蜀一带巡视官学去了。
还能找谁?段昶?通过段昶找到皇上?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她这不入流的微末小官,竟想一步通天么?异想天开啊
下值后不敢独自回家,吞吞吐吐求了寿佺送她回去。快到家时,遥遥见到自家大门上一角有白色花纹。近了一看,竟是一副白粉笔绘出的折敷三叶葵的图纹,jīng细优雅,却让左钧直胆战心惊。
雪斋家的家纹。
抖着手推开大门,父亲正在院中看书,长生懒洋洋地趴在一旁。
泪涌了出来。她飞奔过去,扑进父亲怀中,颤抖得如一片风中之叶。
父亲搂紧了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一如幼时噩梦之后的安慰。
钧直,怎么了?父亲关切询问,若温泉之水缓缓流过光滑岩石,暖而舒雅。她贪恋这温情,她依恋父亲的怀抱。已经失去了妈妈,爹爹又因她而残。她是断断不能,绝对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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