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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继续喝他的酒,好像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妈妈的存在。她走或是留,还不及他杯中的酒重要。
之后,她找了许多地方,却没有妈妈的半点消息。爸爸依然bī她吃饭,bī她打针,反抗就会挨打。而这几年,爸爸越发见老了,连落在她身上的拳头,也不像以前那样疼了。而那种蓝色的药,也不怎么让她难受了,时间会让一切都变得容易适应。
弟弟就好过多了,爸爸对他很好,虽然那种和谐顶多也就是正常家庭里父亲与儿子的jiāo流,但在章三枫看来,那已经是幸福的顶端了。弟弟一直也很懂事,从爸爸那里得了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要分她一半。一到冬天,她的手就凉得厉害,妈妈在的时候,会解开自己衣襟,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怀里,她离开后,冬天捂住她手的人,就变成了弟弟。三年前,她的生日,这孩子瞒着家人,去打了半个月苦工,赚来的钱拿去买了一双价格不菲的手套,把手套送她时,他说姐姐的手总像冰棍一样,万一他不在身边,就让这双手套来代替吧!十四岁的男孩子,已经有了近180公分的身高,眉眼身形,俊朗优异,而且他还有一个比众多同龄人出色的脑子。这—年,已经有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书摆在他面前,还不止一份。他长得越来越像爸爸年轻的时候,父子间唯一不同的是,弟弟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章三枫觉得自己身体里唯一的温暖,只来自于这血脉相连的孪生弟弟。
他是她早世上,唯一一个,死也不愿伤害的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对他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呢?为什么那天要喝那么多酒呢?
如果只生我一个该有多好!爸爸把爱都给了你一个!是你的存在,抢了我的幸福!
——这些话,到现在还像刀刃一样戳着章三枫的心。可这些的确是她在那个酒jīng肆nüè的夜里,亲口讲出来的话。她还记得弟弟听完之后的沉默,以及他夺门而出的背影。
这件事发生后的两个月,弟弟带着他全部的行李离开了家。他从来都很独立,不让人操心,他留了两封信,一封给父亲,一封给她。
弟弟在信里说,他放弃了国内大学的邀请,已经动身去英国的罗斯。克若丝艺术学院进修,这所学院很好,学费全免,连机票都提供,三年之后他会再回来,不要担心他,他会很好。信的末尾,他说: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姐姐,我的所有都与你分享,包括幸福。
她攥着信纸,浑身冰冷。
她至今不知道弟弟在父亲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只知道在弟弟不告而别之后,他越发苍老而虚弱了,也再没有对她动过拳头,常常好多天都不说一句话。有时候会看着她的脸发一阵子呆,然后就叹息着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