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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宣仪呆呆地坐在一边,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蔓儿病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害怕,揪心,却束手无策。
“药来了……”含笑端了药来,话儿扶起锦书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间,初桃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chuī凉,送到锦书嘴边,可是锦书根本没有反应。
映雪急道:“这样不行,我来捏着二奶奶的下巴,让她张开嘴。”
药是送进去了,但下一刻又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初桃哭道:“还是不行啊!二奶奶咽不下去。”
纪宣仪豁然起身,走了过来,接过初桃手中的药碗:“你让开,我来。”
纪宣仪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捏住锦书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让药汁如数进入,又紧紧地吻住她,直到她咽下。一样的程序,一样的动作重复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锦书,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不会再逃避……
她一定是做噩梦了,不然为什么一会儿像置身冰天雪地,一会儿又似在烈日下烤炙着,这种极冷极热周而复始,折磨的她痛苦不堪,却又挣不脱这梦魇的纠缠……每一回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这种感觉像极了临死前的挣扎,恐惧、无奈……
热,身体里似有无数的火苗在串烧着,几乎要把人化为灰烬,迷糊中好像抱了一块大冰块,丝丝的凉意,安抚着身体被灼烧的疼痛,待到热làng褪尽,寒意袭来,那冰块又似火炉,传递着融融的暖意,终于,终于,不再做梦了。
人一直是恍恍惚惚,只知道自己是病了,什么人和事都想不起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不时有人喂她喝水,初时,她以为那是水,渐渐地尝出了苦涩的味道,原来,那是药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还是很沉,思绪茫然,睁了一会儿眼,累的又闭上,只觉得口中gān渴,像在沙漠中行走了数日,焦渴难耐。
“水……”锦书发出微弱的声音。
感觉身边的人骤然跳了起来,声音也和她一样的沙哑,却是热切而激动的说:“锦书,你醒了?要水是吗?你等着,我马上去倒。”
那人迅速离去,须臾回转,扶起她,喂她喝水,水是生命的源泉,这话一点也不错,温和的水,宛若一脉生机,缓缓注入这具孱弱的身体,就像chūn日薄冰下融化了的chūn水,潺潺淌过山间原野,万物在一夕之间复苏过来。
“慢点喝,别呛着。”那人体贴的说着。
锦书再次睁开酸涩的眼,抱着她的是宣仪,不知为何,心里陡然一松,刚才,她竟有些害怕,上回这样醒来,她已经离开了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架空的时代,她怕,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又到了别的地方。
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了,能重生一次已经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穿来穿去?还真当自己是时空旅行者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纪宣仪小心意思地将她放平,附在她耳边柔声问道。
他的眼底布满血丝,那样焦灼而喜悦的神情原本gān净的下巴上如今俱是青色的胡子茬,憔悴的宣仪,锦书心中微微一颤,轻轻道:“你有几天没刮胡子了?”
他微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三天吧!没想到长的这么快。”
三天了,她病了有三天了吗?觉得好漫长啊!恍若隔世……之前发生的事慢慢都想起来,锦书眼中氤氲起一层水雾,他的笑脸便模糊了几分:“宣仪,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烦?”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笑道:“怎么会呢?应该是我比较麻烦才对。”
锦书诧异,不解的望着他,望不清楚。
他嘴角轻扬,眼中噙了一抹狡黠的笑意:“你只顾睡着,喝药,擦身,换衣,都得我来做,我不麻烦难道还是你麻烦?”
锦书脸上灼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她吗?她真是给他惹了好大的麻烦。
看她如此,纪宣仪微笑道:“你要快些好起来,不然的话,怡景园里的梅花可都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