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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姐端了咖啡进来,放在桌子上后,朝我笑了笑。“请你解释一下,”老总指着一段文字,说:“这是什么意思?”那是结论的部分,我刚刚胡乱填上的。“青山啊,青山依旧在;夕阳啊,几度夕阳红。”没想到曹小姐低下头唸了出来,然后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嗯……’完蛋了,又要出糗了,我不由自主地抓起头发。“不要走路像猩猩、抓头也像猩猩!”老总又大声了。‘这要用点想像力才能理解。’我说。“我不要想像力,我要正确答案!”老总拍桌而起,桌上的咖啡杯微微晃动,洒出几滴。
‘我们一定要做好水土保持,青山才会永远是青山。而我们世世代代的子孙,也才可以欣赏到美丽的夕阳。’老总听完后,先是一楞,再缓缓坐下说:“真是至情至性的文字啊。”‘哪里。’我有些不好意思,‘写得普普而已,不算好。’“笨蛋!”老总又站起身大声说:“你分不出赞美和讽刺吗?”‘这……’“这是一份正式的报告,你以为在写小说吗?”我不敢再回话,只是望着文件上的青山和夕阳。
“算了。”老总坐了下来,“你把该改的部分改掉,尤其是什么青山和夕阳的,下午再jiāo给我。”‘喔。’我拿起桌上沾了咖啡滴的文件,跟曹小姐点个头,转身离开。“其实这份服务建议书,你写得不错。”老总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有了刚才的经验,我小心翼翼回过头发问。“当然是赞美。”‘如果是讽刺,就要明说喔。不要不gān不脆的。’“你说什么?”‘我走了。’我知道说错话了,一溜烟离开老总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外,我拍拍胸口暗叫好险。“你好像常常挨周总的骂?”我又吓了一跳,曹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旁。‘不是常常,偶尔而已。’“挨骂的感觉很不舒服吧?”‘是啊。’“我想也是。”我很好奇地看着她,觉得她的问话和回答都很奇怪。“觉得奇怪吗?”她笑了笑,“因为从小到大,我好像没挨过骂。”
‘是吗?’我更讶异了。“嗯。”她点点头。‘真好。’“不过我反而希望也挨点骂。”‘要挨骂很简单啊,你现在大声唱歌就会挨老总的骂了。’“会吗?”她清了清喉咙,“啦啦啦啦……啦!”最后一声“啦”还特别响亮。‘快闪!’我想都没想,赶紧拉着她逃走。
“真好玩。”她竟然还面带笑容。‘别玩了,快回座位去。老总真的会骂人耶。’她又笑了两声,走回她的座位。我也回到座位,修改服务建议书。要改的地方并不多,不过结论的部分几乎要重写。这几天用了太多想像力,所以有些文字看起来很不科学。“生命也能这么深吗?”这句很怪,生命不是长度,怎能用深来形容?我把老总所谓的至情至性的文字改掉,再重写结论。中午时分左右,便大致搞定。
起身准备下楼吃中饭,在电梯口,幸与不幸同时跟我招手。不,我的意思是我同时看到曹小姐与小梁。“一起吃饭吧。”曹小姐说。“想清楚喔。”小梁嘿嘿笑着,“不要委屈自己吃素。”‘不会啊。把自己想像成一头羊,就会很快乐了。’“可是你说过你是不爱gān净的猴子,怎么又变成羊了?”小梁说。‘不要太拘泥了,真理是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日常生活中。’“又在胡说八道。”李小姐突然从后面出现,在我的后脑勺敲了一记。‘你也要去?’我摸了摸后脑勺。“不要以为我出场机会比较少,就可以忽视我的存在。走,吃饭去。”
我们四个人去吃素食自助餐,一人一份的那种。吃饭时我一直在想曹小姐是学音乐的以及她从未挨骂这两件事。“喂,有心事吗?”李小姐用手肘推了推我,“怎么都不说话?”‘没什么。想些事情而已。’“在想什么呢?”曹小姐问我。‘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学音乐的?’“你是学音乐的?”李小姐和小梁几乎异口同声。曹小姐点点头。我暗自扼腕,原本这应该只是我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