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位校董,看来是位令人惊艳的女士。”管家在恺撒的背后低声说。
女人钻出轿车,确实令人惊艳。她只有20多岁的年纪,却有30多岁的眼神,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这昂贵的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冷淡的环顾四周之后,昂首挺胸地进入小楼。
“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继承家业,”恺撒喝了一口香槟,“我猜她的父亲死了。”
“少爷,你这样说会得罪那些校董们的,”管家微笑,“他们可都是为卡塞尔学院出钱的人,不过你的dòng察力很敏锐,伊丽莎白?洛郎,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从事矿业和金融业,她的父亲死于空难,所以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
“嗨,丽纱我的孩子。欢迎,到的很准时。”一个年迈的男人从小楼里大步出来,向着贵妇,或者说贵妇似的女孩张开双臂,“你长大得太快了,变得也太漂亮了。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
“谢谢你,昂热。”女士彬彬有礼地和男人行贴面礼,“那是你足有八年没有见我了,你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是会慢那么一点点的。”男人微笑,非常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
女士挽着他的胳膊上楼,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挽着初入社jiāo圈的女儿。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他们得多久?”恺撒问。
“每年校董会的时长都不同,有时候只要区区十几分钟,有时候却长达几天,校董们投资卡塞尔学院都不是为了钱,他们都是,”管家顿了顿,“屠龙世家的秘党啊!”
恺撒微微点头,“就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吧?”
“是的,校董会,或者说秘党长老会,他们是混血种中真正的最高阶级,权力的掌握者,昂热校长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我们只能在这里gān等么?”恺撒啜饮着杯中的酒液,他的眼睛低垂,像是被yīn影笼罩,不再是那种纯净的冰蓝色,而像是卷云下起伏的海面,暗蓝幽深。
“您花了十五年时间,终于接近了权力的中央,这时候可以多一点耐心,”管家轻声说,“跟漫长的十五年相比,现在的几个小时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通知您旁听这次校董会,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据我所知,历届校董会还未曾邀请过学生旁听。”
“我叔叔跟你说的?他今天会来么?”
“他已经来了。”
“我想睡一会儿,他们电话来就叫醒我。”恺撒放下酒杯,转身走向里面的卧室。
“生命如风流转,世界不灭如刚岩;亲人啊,你今离开我们,随风远去,你的灵魂圣洁,将在主的肩上被轻轻抚慰……”
唱诗班在外面反反复复唱着这首歌,歌声空灵得就像离群的鸟。
如山如海的蜡烛光,这是恺撒一生里所见的最多的蜡烛,蜡烛像是丛生的荆棘,烛光围绕着他。
十字棺平躺在烛光中,这是一具加厚的硬木板,上面挂着铜锁。
恺撒趴在十字棺上沉睡,垫着加图索家的旗帜。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醒来的时候,脸上僵硬开裂,像是被水泡过的木头在阳光下晒过之后的样子。他枕在被泪水湿透的旗帜上,感受着那具棺木的温度,看着周围细长的白蜡慢慢地化作烛泪凝结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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