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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有声音传过来了。那声音在夜气里一碎一碎地响着,很轻,也仿佛很远。倏尔,就近了,走来的是一个水墨样的人儿。那人还未踏进场里,墨色的影儿就先先到了,那影儿在地上一印一印地动着,就像是一幅泼出来的水墨画。人低低地说:" 吃了?"
呼天成咳嗽了一声,说:" 吃了。"
她又说:" 狗也不叫了。"
呼天成笑了,说:" 你也怕狗?"
她说:" 怕。"
呼天成说:" 那该给你留一只。"
她低低地说:" 你不让它叫,它就不叫了。"
呼天成转了话题,说:" 秀丫,听说你认得字?"
她说:" 认一点点。"
呼天成说:" 认多少?"
她说:" 一箩筐。"
呼天成又笑了,说:" 一箩筐是多少呢?"
她说:" 我也不知道是多少,我只上过四年学,老师是这么说的,说识一箩筐,出门就摸不丢了。
呼天成说:" 我写个字,看你认不认识。"
她说:" 你写,你写吧。"
呼天成说:" 你不躺下,让我怎么写?"
她低低地说:" 你...... 就这样、写?"
呼天成说:" 我就这样写。"
于是,她顺从地脱了衣裳,在光光的场地上躺下来了。月光很凉,月光在她身上洗出了一片一片的晕白,那白是有层次的,该凸的地方它凸了,该凹的地方它凹,那月洗得轮廓虚虚幻幻的,在地上剪出曲曲环环的弧线。那白分明是被月光釉了,月光在那rǔ白上撒下了一层亮亮的银粉,那银光稍稍泛一点点蓝,蓝是很出味的,蓝虚在白上,虚出了一层瓷哗哗的光,虚出了柔软的硬度,虚出了女人特有的神秘...... 真好哇,白菜!
呼天成仍坐在石磙上,一口一口地吸着烟,那烟雾把他的脸罩了,只有小火珠一明一明地闪着...... 他故意做出很沉稳的样子。
她低声说:" 你怎么不写呢?"
呼天成说:"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等了很多日子,我得慢慢写。我想慢慢写。你就让我慢慢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