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室里有一只原先装速冻饺子的空塑料袋,大概是从前忘记扔掉了。把塑料袋拿开,有小半块冻了不知道多久的jī腿肉。
冷藏室里更凄惨,连一个jī蛋一把新鲜蔬菜都没有,仅仅只有一根脱水了的胡萝卜,一个脏兮兮的马铃薯,还有,一盒尚未拆封的咖喱。
她走去厨房掀开米桶,所幸米桶里还有点儿余粮。
足够了。
她挤出洗手液,认真地把手洗gān净,这个行为里包含着庄重的仪式感,以及某种坚定的决心。
用电饭煲焖上米饭。
用微波炉将jī腿肉解冻,焯水。
胡萝卜先在清水里泡上几分钟,尽最大可能恢复其生机。
马铃薯削皮,切块,之后一并泡在清水里防止氧化。
从锅里捞出jī块把浮沫冲洗gān净,倒油入锅,烧热,倒入jī块翻炒片刻;再加入胡萝卜块和马铃薯块继续翻炒,然后加适量开水;拆开咖喱的包装,倒入粉末搅拌至均匀,最后,盖上锅盖焖煮。
叶昭觉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身体像是有一套自动的机制,虽然已经很长时间不下厨了,但是每个步骤她都了然于心,信手拈来。
人生中有很多技能一旦掌握,无论荒废多久,至多不过生疏,但绝对不会忘记。
现在,她只需要耐心等待一刻钟。
机场的国际到达大厅,电子屏幕上依次显示着航班落地的信息。
尽管已经是深夜,但到达厅的出口依然挤满了前来接机的人。有些面孔上充满了期待,也有些面孔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抵抗着疲倦。
简晨烨和辜伽罗一同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很般配的样子。
他们都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机,一起走去出租车载客区排队。
在飞机上睡了很长时间,两个人都不觉得困,被夜风一chuī反而更加清醒。
简晨烨看见辜伽罗裹紧了身上的驼色羊绒披肩,便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冷?”
辜伽罗笑着摇了摇头,齿如编贝,一双漆黑的眼睛在五官之中尤为突出。她的神情像是想要说点儿什么,可又作罢。
在异国和小小的飞机舱里,已经讲了太多话,落地的那一刻就是回到充满距离感的现实世界。
辜伽罗很明白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
她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对简晨烨多有好感,都应该保持一点儿矜持,“分寸”是成年人jiāo往的第一要则。
况且……有一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离开巴黎的前两天,辜伽罗提议一起去上马莱区走一走。
她计划先去参观博物馆、画廊,或者设计师们的店,逛累了就随意找家露天咖啡馆坐下来,总之是要闲适地度过一个下午。
她第一次来巴黎是随父母一起,当时她年纪小,走马观花也挺开心,后来她整理旅行的照片,对照资料,不免觉得遗憾多多。
她兴致勃勃地和简晨烨讲:“我查过资料,那个街区经过了繁荣的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的前半期,在法国大革命期间被当时的贵族和布尔乔亚遗弃。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当时的文化部长叫什么名字我可不记得了,下令翻新重修。这几年,有不少年轻设计师都把工作室安置在那里,我想一定很有趣……”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很长的句子,这些资料就像是储存在她大脑里的文件,可以信手拈来。
然而,简晨烨却流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他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向她求助,请她带他去LV专卖店。
这个请求让简晨烨觉得自己俗不可耐,尤其是在辜伽罗提出那个建议之后。
静了片刻,辜伽罗点了点头。
出国的人,帮忙替朋友带包带鞋带各种奢侈品,如今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简晨烨的反应让辜伽罗觉得,这里面有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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