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觉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才进门,她有些忧心,这两个家伙,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喝什么?”乔楚换上家居服,绑起头发,素颜的她看起来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她拉开冰箱,“没有可乐,酒也没了,罐装果汁OK吗?”
她回头看着闵朗,挑起眉毛,一脸抱歉的样子。
陌生,疏离,距离感。
闵朗清晰地感觉到了乔楚刻意制造的这种氛围,她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讲话,看似是礼貌,其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用了,白水就行。”闵朗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紧。
来见她之前,他想了很久,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可是见到她这样冷淡,他忽然不知道要从何谈起。
“好,那请稍等。”乔楚笑了笑,从收纳柜里抽出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饮用水,放在闵朗面前的茶几上,“有什么话,你快说吧,我挺累的。”
乔楚坐得离他有点儿远,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到他耳中。
“乔楚,你不要这样。”闵朗被她弄得很尴尬,也很难受。他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但这落差太大了,一时之间他无法适应。
她始终维持着那种客套的笑,像是接待一位很多年没有来往的老友或是亲戚,对于闵朗提出的请求,她置若罔闻。
闵朗决意暂时不去理会她的态度,他记得此行的目的,他不是来求和,更不是要卑躬屈膝地请求乔楚原谅他,以他的性格,乔楚能不能原谅他,他并不是那么在意。
他自知在情感上不算一个有担当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解释,有些话必须要讲清楚。
渣也要渣得坦dàng一点儿,这是他的原则。
“我和徐晚来,认识已经快二十年了。”
他的眼神陷入了无尽的往事中:“这不是个多复杂的故事,她从小就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小孩,和简晨烨一样,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我不爱念书,三个人一起学画画,半途而废的也只有我。
“但是我们几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大家也都知道,我喜欢她。
“我是奶奶带大的,老人家很多事想管也管不了,有心无力吧。我十几岁的时候就不想待在学校了,想挣钱啊,想玩音乐啊,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有时候逃课去打球,骑车,学吉他,徐晚来就跟老师请假,她也不上课,到处去找我。
“每次她找到我的时候,既不会催我,也不会骂我,她就一个人站在球场边,或者是别人店门口,跟个哑巴似的等我。她每次一出现,大家就起哄笑我,你知道,男生最怕没面子,所以我就经常当着大家的面凶她,让她别管我。
“有一次,我特别混蛋,语气特别横,叫她滚,她受不了,就当着大家的面一边哭一边跟我吵了起来,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
“闵朗,你愿意自甘堕落,我是管不着……”十几岁的徐晚来,面孔还很稚嫩,留着学生头,穿着蓝白色校服,边哭边说,“反正你以后活成什么样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闵朗来说,那一天意义非凡。
徐晚来清楚地指出了他们各自的未来,从那一刻起,他的少年时代结束了。
听到这里,乔楚无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有点儿怜悯。
她原本不想听闵朗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但是他既然来了,又说有话要说,那就让他说吧。
我心意已决,你说完之后也不会再改变什么。
自从那天晚上,闵朗当着徐晚来把她推开,她扇了他一个耳光之后,她就灰心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赌着这口气,生活并不太好过,稍微不留神,闵朗的音容笑貌就会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有一次她在店里收钱,看到一个男生的手很像闵朗的手,细长,白皙,很好看,还发了好半天的呆。
但是有句老话,她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跟自己讲十遍,长痛不如短痛。
闵朗找过她好几次,虽然她一直置之不理,但她大概也能够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来来去去无非是那几句老套的话:对不起,我也是爱你的,但是我没有办法。
想念他,但是,不能再回头了。
再回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爱和不爱,这两个宏大的命题之间,有许许多多深深浅浅的复杂情绪总是被人忽略,乔楚知道,自己只是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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